妾乃贱流,可通买卖。
阮氏那贱人做了平妻,她还怎么去威胁宫里那个贱人生的贱种给自己的女儿找门好亲事?
“我能升任这鸿胪寺卿,你以为真是我能力出众?”
姜鸿胪望着周氏道:“郑大人辞官之前,上奏的折子上,继任的人选写的是王少卿的名字。”
鸿胪寺设卿一人,左、右少卿各一人。下设主簿厅,主簿一人,典收发文移。司仪、 司宾二署,各署丞一人,呜赞四人,序班五十人。
他是右少卿,他的对手就是身为左少卿的王大人。
今日早朝突然这个大饼砸到他头上,本来还反应不过来,但皇上在散朝之后单独召见了他,君臣二人相谈甚欢,于朝政见解上,他们很多观点都不谋而合。
期间皇帝提到姜昕玥所说的“天下大同”,让他都惊异不已。
但女儿都把青云梯送到他面前来了,没道理不抓住机会。
相应的,他也要给予回报。
合熙宫——
姜昕玥拍了拍小白狗的头,将袖子里杏色的手帕拿了出来,包在手掌上,一股浓郁的栀子花香散发开来。
她用手掌抚摸着小白狗的头,令它发出舒服得“咕噜咕噜”声,懒洋洋地躺在主人地腿上晒太阳。
喜鹊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主子,已经透露给苏婕妤,今日皇上会去皇子所探望三皇子。”
姜昕玥点点头,缠绕在掌心的手帕,被她扔在炭盆里烧了个干净。
霜降打开所有的窗户,一股冷风吹来,栀子花的香气就消散于空气中。
“正好今日本宫让御膳房送了炸鸡来,也顺道去给他送个零嘴儿吧!”
她抱着小白狗起身:“过来,跟姐姐一起去好不好呀?你不说话,姐姐就当你答应了,一会儿要好好表现知道吗?姐姐会保护好你的。”
合熙宫新养的小狗,名字叫过来。
入春之后,天气已经回暖了不少,但早晚温差大,姜昕玥还是有些畏寒的。
她肩上披了一件夹袄的素色披风,里面只一件丁香色宫缎提花旗装,整个人显得素雅又娴静。
御花园里的春季花朵开得正艳,种类繁多,香气扑鼻,苏婕妤觉得今日方女史送来的栀花宫缎都没那么香了。
“主子,前头好像是珍昭仪娘娘的步辇。”
书画提醒苏婕妤,是想让她识时务一些,率先给珍昭仪问安,别不知死活的上前挑衅。
结果苏婕妤身子一闪,就躲进了最近的假山中,她才不想给珍昭仪那个贱人请安。
“她怎么来了?”
苏婕妤在暗处偷窥:“难道也是来偶遇皇上的吗?”
“应当不是。”
书画回道:“满宫的人都知道,大公主、二公主和三皇子极喜欢珍昭仪,珍昭仪对几位小主子也颇为上心,经常带些小吃食送来皇子所,想必今日也是如此。”
珍昭仪哪里用得着窥视帝行,她本就得宠,又与皇后等人交好,只要她想,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找皇帝。
不似苏婕妤,因为不是皇帝喜欢的嫔妃,想知道皇帝的行踪,只能偷摸着去买消息,再装成偶遇,以此来博得皇帝的临幸。
“哼!”
苏婕妤才不相信珍昭仪有这么好心,一双眼睛淬了毒一般:“她是个惯会伪装的,说不定之前装成和三皇子关系好,为的就是接近皇上,这宫里哪有什么真正纯良的人?”
谁说没有的?
延庆宫主位那位德妃娘娘就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入宫数十年,从不与人交恶。
对上恭敬,对下和气,因此皇上才说她德行好,封了四妃之一的德妃。
可见后宫也不全是你害我,我害你就能走得长久的。
可这些话,书画是不敢同苏婕妤明说的,只敢在自己心中腹诽。
“那不是珍昭仪养的狗吗?怎么在这儿?”
宫人突然指着从草丛里跳出来的一只雪白的小奶狗,因着可爱还逗弄了两下。
小白狗却是不理那小太监,围着苏婕妤的脚边转来转去,还开心的甩着尾巴。
恶毒的念头一涌上来,就怎么都按不下去了,疯狂的滋长蔓延着。
“你们都退下吧!”
“主子?”
“退下!”
苏婕妤突然哭起来:“有珍昭仪在这儿,还有我什么事儿?你们都想在这儿看我的笑话吗?”
这话说得,委实没有谁敢接她这句话。
他们都是伺候苏婕妤的奴才,哪里敢笑话自己的主子?
但苏婕妤这个主子,哭起来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众人只当她是被珍昭仪打击到了,想一个人静一静,便都只能无奈退去。
四下无人,苏婕妤看着围绕着自己开心蹦跳的小狗,越发觉得像极了可恶的珍昭仪,随即一脚将小白狗踢出去好远。
小白狗凄厉地叫了一声,但因着在鲤鱼湖边,小狗摔出去的地方是湿软的泥土,并没有伤得很重,很快就爬了起来。
但小狗不懂和主人拥有同样气味的“主人”为什么突然打自己,瑟瑟发抖地蹲在原地,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发出委屈的“咕咕”声。
这残忍的一幕,被“偶遇”宣武帝的姜昕玥看了个正着,她捂着嘴低呼了一声:“喜……喜鹊,快点把过来抢回来,她会……她会杀了过来的。”
喜鹊拉住想冲过去的珍昭仪,满脸的为自家主子不平:“皇上不是想知道奴婢主子为何要用宫缎教训苏婕妤吗?也许现在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为什么了。”
“喜鹊,别说了!”
姜昕玥推开她的手,看似脚步不停向前,实则灵活走位,拉着皇帝一路隐蔽的跟着苏婕妤,红着眼眶道:“本宫已经没有保护好小爱姜,不能连它的孩子也保护不好。”
宣武帝被她说得一头雾水,但还是顺从地跟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是不是以为臣妾把过来当成小爱姜的替身了?”
难道不是?
过来和小爱姜长得不说一模一样,但起码是肉眼分不出太大区别的。
都是通体雪白的,奶乖奶乖的样子。
“过来是小爱姜和内务府奇珍房里另外一只小白狗的孩子。”
她不是把过来当成替身,而是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