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夕眼睛一亮,立刻抬眼望去。
只见方才被警察带走的青年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目光在大厅里转了一圈,落到了晏寒夕身上。
什么嘛,根本不是他!
晏寒夕愤愤地转头瞪了秦思翊一眼:“有什么好看的!”
秦思翊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有点讪讪地摸了摸脑袋:“我这不也是惊讶他这么快就被放回来了吗。”
青年径直走到晏寒夕面前。
“你是故意的。”
他瞳仁漆黑如墨、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冽,语气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晏寒夕抬起头,故作不解地笑道:“你在说什么呀?”
见青年进来,霍家父子顿时面露喜色,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少主,您可总算来了。”
霍章壹仿佛一下子有了底气一般,趾高气扬起来:“本月的论道换个形式,就比相面之术,从午时开始,直至太阳落山时分,谁能算的又多又准,谁就获胜。”
他说着,将青年介绍给众人。
“这位是港地有名的玄学天才徐燕存,三岁能文、五岁便能通读《易经》,七岁就能为人起卦,各位如果有什么难断之事,大可趁此机会向徐小天师求一卦。”
秦思翊凑到晏寒夕身边吐槽:“要不要这么夸张,五岁字还没认全,还通读《易经》?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
吐槽归吐槽,但对方的介绍效果却是显著的
有玄虚观的霍道长背书,看热闹的人立刻朝徐燕存蜂拥而去。
反观晏寒夕面前,却是门可罗雀。
比起冷漠古怪的徐燕存,晏寒夕长得太显小、又是个小姑娘,一看就不像是个厉害的大师。
晏寒夕正想着对策,突然就看到面前多了个人。
刚才和她比试射覆的大汉带着几分别扭开口道:
“小丫头,我承认你可能真有几分本事,不如你给我看看,我最近一直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你说会不会是鬼压身了?”
闻言,晏寒夕顿时无语。
这大哥也是入门的人了,怎么还信这种无稽之谈?
她问了大汉的症状,又给他切了切脉,笃定道:“大哥,你这是肩周炎,我先给你扎两针缓解一下,回去好好养着就行了。”
说完,她取出金针,三两下的功夫,大汉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顿时面露惊奇。
“你别说,还真好多了,原来不是鬼压身啊!”
这样一来,歪打正着,听说这小姑娘还会治病,原本在徐燕存那边排不上队人就跑了一大半过来。
眼看一群头疼脑热的人围了过来,晏寒夕满头黑线。
不对,她怎么给人治上病了?
好在算过几个之后,后面的人看到她说得奇准,这才渐渐歇了找她看病的心思。
“小婶婶,那个姓徐的还真挺厉害,准确率和数量和你不相上下。”
晏寒夕抽空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青年的侧脸清冷而专注,不得不说,这人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只不过他的行事作风,她实在是不敢苟同罢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晏寒夕抹了一把额角的薄汗。
秦思翊点亮手机屏幕:“快六点钟了,天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小婶婶,你现在领先着呢,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都快六点了?
闻言,晏寒夕却有些分神起来。
都一整天了,秦焱连一个消息也没发过,庆功宴要这么久的吗?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心慌起来。
“小婶婶,你可别分心啊,对面马上就要赶上来了!”秦思翊时刻关注着两边的情况,急得直跺脚。
晏寒夕能不能获胜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他还指望着小婶婶去三楼给他找去掉身上这张怪脸的方法呢!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晏寒夕想也不想立刻接了起来。
“喂,秦焱?”
然而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却是刘特助的声音:“少夫人您先听我说,千万别激动,刚才少爷回去的路上山石滑落,车翻下了山崖……”
围观的人都在激动得等着最后的胜负,就见晏寒夕接了个电话后,突然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来。
“哎,怎么回事啊这是?”
“马上要分胜负了,怎么走了?”
徐燕存也站起身来,望着晏寒夕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
【因昨夜暴雨导致山体滑坡,现已致2人重伤,尚有2人下落不明……】
车载广播正在播放着最新的消息,晏寒夕心乱如麻,拼命想要开天眼看清秦焱现在的状况,可不知是不是关心则乱,脑中一片空白。
刘特助已经赶到了现场,见到晏寒夕,顿时一脸沉重。
“少夫人您先别急,车子的落点已经找到了,只不过现在被滚落的山石压在了下面,咱们的人正在努力救人。”
晏寒夕深吸了口气,双手止不住地有些颤抖,声音却异常坚定。
“在哪,带我过去。”
刘特助劝道:“现在随时还可能有落石砸下来,那边十分不安全,不如您先回去,这边有我……”
晏寒夕又说了一遍:“带我过去。”
见她主意已定,刘特助无奈,只好把她带到了车子掉落的地方。
落点距离山崖的公路足足有几十米,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又被山石掩埋,恐怕凶多吉少。
就连刘特助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他不禁想起了穆道长当年的卦象。
先生马上就要满25周岁了,难道说没有娶晏宝珠,就真的逃不过英年早逝的命运吗?
工人们正在费力地挖着掩埋的山石。
但石头体积太大,挖了半天,进展却依然缓慢。
晏寒夕此时却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咬破手指,用自身精血做符,一道雷符轰到了山石上,纹丝不动的山石终于被炸开了一道缺口。
怕误伤到里面的人,她不敢再用雷符,直接扑到石堆上用手挖了起来。
一边挖,口中还喃喃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有我在,你怎么可能死呢……”
“少、少夫人……”
刘特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晏寒夕却充耳不闻。
然而片刻后,他颤抖着手捧着一枚白玉扳指到了晏寒夕面前。
那枚扳指上,一抹带着熟悉气息的血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