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朱正纯武皇的修为,回皇城自然不需一月,如果朱沫放开脚力,日夜颠倒,上万里最多也不过两天。
在朱正纯的指点下,朱沫对于武道的理解,对于劲力的掌握,开始步入正轨。
开山劈石不过是最原始的力量,风火雷电等自然存在的事物,同样能以劲力的方式表现出来。
武道的尽头无疑是门玄学。武夫武师遍地都是,只因拳脚功夫人人能练,但到了武宗,唯有感悟天地,掌握大自然法则,方能凝聚力场。一旦踏入武尊,领域内心随意动,在百丈空间内如同神祗。
朱正纯何等眼力,一眼看出,朱沫体内并无武者运转劲力的气府丹田,劲力却遍布全身每个细胞,这又不同于一般的体修。
朱氏并列四大家族,顶级武道心法自然不缺,却未必适合朱沫。
幸好,武道一途,殊途同归。
朱沫的绝对力量虽然让人惊讶,出拳的力道却过于分散,简单地说,他打出来的是面,如果这一面的力量是一万斤,那么当凝聚一点击出,就能造成数万斤的伤害。
力量不单能用来攻击,同样也能化解攻击。防守犹如一座堤坝,能蓄水,亦能疏导洪水。
两人所走之路,皆是人烟稀少之地。
待到进入皇城,已是阴雨绵绵。
朱正纯寻回流落在异乡的儿子,早已传遍皇城。
十年前,朱正纯爱妾宫素素携带幼子出游,遇袭受害,虽然被掩盖,知道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由于明眼人一看就是家族内斗,此事并未被宣扬。
宫素素也曾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女侠,更有江南四大美女之称。
宫素素的追求者众多,却偏偏爱上风流倜傥的朱正纯,甘愿以小妾的的身份下嫁朱氏,在十八年前也算轰动一时。
有人说是鬼迷心窍,也有人说是贪慕虚荣,风言风语自然也会传入宫素素耳中,但对于一个陷入爱河的女子而言,男人的承诺已可让她放下一切,义无反顾。
爱,在每个世界都是件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却偏偏总能让一些人疯狂。
朱正纯倒也没有辜负,对她宠爱有加,也为她拉来拉来了仇恨,引来杀身之祸。
宫素素在江湖上虽颇有声名,身份来历却是个迷,这个“迷”对于朱氏这样的豪门,等同于没有背景,一个“野女人”,所以死了也没多大的波澜。
朱沫被父亲带回朱氏府邸时,很多人才意识到,朱正纯与宫素素竟然还有个儿子,而且还带回来了。
当然,有心人除外。
正是春夏交替的季节,整座皇城乌云密布,天地间一片灰暗的色彩,偶有雷鸣电闪,仿佛在怒斥命运的不公,要将整个天幕撕裂。
朱氏府邸内更是风声鹤唳,弥漫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氛。
朱沫最终还是违背宫素素的意愿,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只因他若要为母亲讨回公道,就必须回来,虽然这会让他陷入危险之地,但同时也像一颗钉子,插入某些人的心里,令他们如哽在喉。
十年前的旧事,现在要去找出证据,无疑痴人说梦,幸好他也不需要去找,只要他堂堂正正回来,某些人就会比他更难受,坐不住。
他朱沫,可不是私生子,从他出生族谱上就有他的名字,他身上不但流的是朱家的血脉,而且名正言顺,不但是朱家的少爷,未来甚至有继承家业的可能。
大厅上,一群族老脸上带着寻回失散多年子孙的笑,内心却一片阴霾,只因这个族孙很可能还带着复仇的种子回来,却没人敢说什么。
很多人在揣测朱正纯带回朱沫的用意,朱正纯却在带回朱沫后,先是闭门不见,后又像人间蒸发。
而奇怪的是,朱沫回来后也是深居简出,除了时不时让下人搬一堆书籍典藏,窝在“筑香小院”竟从不见露面,就好像回到家中是来读书的。
朱氏府邸依山傍水。水是大明湖畔,山是栖霞青山,夕阳西下,余晖洒着点点金光,铺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夕阳中山歌婉约。
两个垂髫少女,带着比初夏的阳光还明媚的微笑,嘴中哼着山歌,自山道漫步而下。
她们手里提着小巧而雅致的瓦壶,壶中装着新汲的山泉,步伐轻快如山间的清风,又似那碧绿山色中点缀的红花。
她们穿着嫣红的衣裳,笑靥如花儿,眼中发着光,像是正因为什么事而愉悦着。
左面少女眼波如春水,右面的少女眼瞳如明珠。
“春水”止住山歌,停下脚步,轻咬粉唇,脸上带着醉人的微笑,似水的眼波痴痴地看着夕阳山色,其实却什么也没瞧见。
“珍珠”瞟了她一眼,突然卟噗一声,娇笑道:“小鬼,我知道你在发什么痴?”
春水脸上泛起红晕,道:“哦……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珍珠笑着拧她,春水嘤咛一声,笑着讨饶。明珠的手却不老实,伸进了春水宽大的袖子里,春水笑得整个人都软了,娇喘道:“啊……好姐姐,饶了我吧。”
珍珠也在喘息着,道:“要我饶你也行,那你告诉我,是不是在想小少爷?”
春水眨眨眼,道:“哪个小少爷?”
珍珠的手在春水的袖子里动得更厉害了,道:“好你小妖精,还装傻,让你装……”
春水大叫道:“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说,珍珠姐姐嘴里的‘小少爷’是不是刚回府的那个?”
珍珠道:“说,你是不是在想他?”
春水的小脸立刻红得像晚霞,道:“是……是,你……你的手……”
珍珠板着小脸,眼波却像珍珠流转,哼道:“既然老实交待,姐姐就暂且放了你。”
春水娇喘吁吁,倚坐在山石,眉眼如丝,全身上下却像是已全部都软了,软得像棉花糖。
珍珠双手叉在小蛮腰上,一本正经地道:“小鬼,瞧你这模样,是不是动了春心?”
春水咬着嘴唇,嗔道:“还不是你的手,简直像死鬼的手。”
珍珠忽然鬼笑道:“我的手又有什么,要是他的手……”
说着,似想到某种画面,脸忽然也像晚霞一般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