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忽然刮起一阵极其阴冷的山风,吹在众人身上,众人的脸已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身上起了阵阵寒栗。
一个长发披肩,面如枯蜡,穿着件白麻长袍,身材细如竹竿的人,忽然凭空出现,那样子就好像是被山风吹进来,飘浮在空中。
他就那么不丁不八脚踏虚空,背负双手,气势却是非同小可。
他的气机早已紧紧锁定朱沫,他的眼睛既不明亮,也不锐利,但却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妖异之力。
此人刚一出现,就见那个猥琐老者也跟着现出身形,天魔宗一众犹如见到鬼神,齐齐伏在地上,恭声道:“参见护法长老。”
原来,少宗主在墓陵与猥琐老者的眼神交流,竟是让他去搬救兵。
千月忽觉得身上的压力轻了些,凝神一看,却是那护法长老加强了对朱沫的禁锢之力。朱沫此时只觉得,就像有千百条无形的线索要将他捆绑束缚,特别是那只拿着短刀,横在少宗主喉结的手,竟激烈地颤抖起来。
护法长老那如死灰一般的脸,变化了下,说:“小子,放下刀,老夫可让你死个痛快。”
朱沫的禁锢之力在不断加强,被一股巨力挤压着,那感觉就好像一团面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搓揉。
朱沫岂会屈服,只要心里出现一丝畏惧,把刀一放下,就将死无葬身之地,唯有死死按住手中的人质,他才有一线生机。
武尊强者的力量虽已超出他的认知,可若是把他逼急了,他不介意让少宗主陪葬。
朱沫现出狠厉之色,爆发出所前未有的潜力,全身气血翻滚起来,心脏“呯呯呯”有如打鼓一般跳动,口鼻间发出如鼓风机一进一出的那种粗重呼吸。巨大的压力下,朱沫冷汗淋漓,又被滚烫的气血瞬间蒸发,周身竟环绕着如晨雾般的水汽。
朱沫双眼射出恶狼一般的光芒,一句一顿道:“收回你的力场,不然我杀了他。”
说着,手上的刀已割破少宗主的皮肉,只要再进一分,锋利的刀刃将割断少宗主的喉结。
少宗主脸色大变,此刻他真的觉得这个疯子会一刀切下来,吓得排泄物都7渗透出来,哭叫道:“三叔,他是个疯子,真的会杀了我,救我。”
千月一步踏出,杏目圆睁,道:“前辈,你想介入小辈之争吗?”
李凤梧同样毫不畏惧,道:“堂堂武尊,难道你想破坏规矩?我李氏不但有武尊也有武皇坐镇,我黑风帝国和四大家族数十名武尊和武皇,照样不是摆设。”
护法长老脸色变了,天魔宗行事素来百无忌惮,对于武尊之上不得渗和小辈之争的盟契,向来嗤之以鼻,可这李凤梧和千月身份并不简单。
最主要,朱沫在他的领域压迫下,竟还能动弹,活脱脱一个怪物。再看自己的亲侄,竟吓得连排泄物都出来,两相比较,简直废物一个。
以他人老成精,怎么可能被几个小辈要挟,领域不收反加强,道:“小子,你要知道,人质只有活的才叫人质。若敢再伤我侄儿,你们一个都活不了。黑风帝国武尊武皇再多又如何?此时此地,老夫就是这里的天!”
朱沫冷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可以看得出来,你并不在意他的死活,但他是你们宗主的儿子,他若被你逼死,我看你怎么向你们宗主交待?”
护法长老狰狞道:“你威胁我?”
朱沫道:“威胁你又怎么样?要怪只怪你侄儿太废物。”
“是吗?老夫不信,就算一只蝼蚁,也不会觉得自己比达官贵人命贱,老夫不信你敢杀他。你敢杀他,老夫就杀尽你们所有人。”
护法说着,竟真的不顾少宗主安危,一步步逼上来,每一步都像一块巨石压在朱沫心中。天地一片肃杀,狂风大作,冰寒彻骨,护法长老的气机如一把利刃抵在朱沫咽喉,只要朱沫手敢动一下,必将迎来他毁天灭地的一击。
朱沫力达万斤的力量,在武尊领域里,如同婴儿般脆弱。
这已不是同一层面的力量,在百丈领域内,武尊可任意改变空间形态,已是神明一般存在。他有七成把握在朱沫割破少宗主咽喉的瞬间,再给它接上,花费一些代价保住他的命。
武尊不可辱。
有天资卓越的武师,能越界击杀武宗,却从未听说有武宗能与武尊抗衡。
他岂会受几个黄口小儿胁迫?
朱沫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快喘不过气,也陷入两难境地,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已屈服于武尊的威压下。可他只知道,一旦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他们这些人也将沦为鱼肉。
可是,难道真的要一刀杀了少宗主吗?护法长老的话如针刺一般直指内心,人质只有活着才叫人质。没有了人质,他们将如羔羊一般被屠杀。
领域开始收缩,整个空间如同大型压缩机,依红依青和凤七娘等未达武师的,血肉开始崩开,骨骼发出“咯咯咯”,令人窒息的声音。
就在这时,天地间忽然传来一声“哼”,另一股神明般的力量,如烈日冲破乌云,作用在朱沫等人的压力,竟一下被抵消了。
众人只觉得身体一轻,宛如一座压在众人身上的山峰被挪开。
护法长老目露凝重之色,缓缓地道:“朱正纯!”
千月和李凤梧松了一口气,在出陵墓时就已发出信号,没想到来的竟是朱氏家主朱正纯。
朱沫内心却是一颤,他虽是重生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原主的灵魂和在这世界的羁绊却也同时与他神魂缠绕融合。
朱正纯对幼年原主的宠爱历历在目,却也未在原主母子遇害后,为他们伸张正义。
这一刻,他也说不清是父子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还是对父亲人走茶凉般的怨恨?
朱沫一时怔在那。
“屠老狗,想不到堂堂半步武皇,竟厚颜无耻到地对小辈出手,你这么大岁数,简直是活到了狗身上。”
不知何时,众人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如天神般的中年男子,既像凭空出现,又似他本来就已站立在那。
中年头戴金冠,一身紫金锦袍,他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大,站在那却像一座山峰,也像山峰一样给人予可靠和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