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沫如一只蝙蝠,穿梭于甬道。其间他发现了好几个处天魔宗的潜伏点,他并没有急于出手。
因为他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波,声波初听像地下的阴风,细听却有节奏上的微妙变化,而且能传得极远。
这显然是各个潜伏点在交换情报。
这让他明白两件事:第一,天魔宗的人感知和神识同样受限;第二,他们对甬道环境非常熟悉,有特定的交流方式。
这时,他听到如猫埑步的走路声。吞噬吞天蟒后,朱沫的身体再次蜕变,目力和耳力已达到难于想象的地步,任何风吹草动都尽在掌握。
常人难于觉察的脚步声,在他耳朵如同有人拿着刀片在他耳膜刮痧。这是皮靴蹭在沙土的声响,这声响还很熟悉,脑子不由浮出凤七娘那大长腿,在小院围墙上皮靴蹲着墙壁的唰唰唰。
那人走着,忽然一只大手捂住她嘴巴,大惊之下,手却不慢,双手扣住来人手腕,正待下一步动作,却听来人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我,别出声。”
凤七娘轻声呼出一口气,双手从他手腕滑下来,却在他腰间用力掐了下。
朱沫也不客气,用力搂住她水蛇般弹性十足的小蛮腰,说:“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人?”
凤七娘咬牙恨恨道:“都死了……这是一个圈套,出口全被封了。”
朱沫“嘘”了声,在她耳边道:“小声点,你注意听下周边的声音。”
被朱沫一提醒,凤七娘竖起耳朵,很快就听出了不同,有一种很奇异的音率波动,四面八方都是这种声音。
朱沫说:“听出异常没?这说明他们在迷雾中同样受到限制,但他们显然已提前熟悉了环境,有一套特殊的交流方式,将每个点连接起来,如同一张蜘蛛网。”
黑暗中虽看不清凤七娘的脸,但想来一定很难看。
朱沫悠悠道:“所以说,他们并非鬼魅,神出鬼没也就谈不上。”
凤七娘问:“那现在怎么办?”
朱沫道:“如果想要活着出去,就得先想法子把蜘蛛网弄几个窟窿。”
凤七娘道:“你能找到他们?”
朱沫的手刚要从她腰间抽出,却被她拽住,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凤七娘的胴体热得发烫,吐气如兰的鼻息,极具原始诱惑的娇喘,像一团火焰传到朱沫身上,朱沫的身体不禁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嘴唇发干。
朱沫叹道:“他们若不用音波通讯,还真不找。”
凤七娘拽着他的手更紧了,就好像不抓紧,他的人就会像风筝一样飞走,低声道:“我们一起。”
朱沫摸着她的脸,说:“乖,你在这边等我。”
凤七娘反手抱着他,咬着他耳尖道:“听说千月公主很器重你,你是不是打算当驸马?”
朱沫苦笑道:“你这话听着,就好像我是你的负心郎似的。”
凤七娘低着头道:“当驸马多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对你来说,可不就是土鸡变凤凰。”
朱沫如游鱼一般绕开她葛藤一般的缠绕,说:“第一我不是土鸡,第二我也不想变凤凰。因为我是雄的。”
说着,凤七娘只觉手心一空,朱沫竟从她眼皮底下消失了。
顺着音波,很快在一内凹的石壁中,发现三人正埋伏其中。
朱沫贴着石壁,壁虎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三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顺着音波找上门来,正在低声谈话。
“少宗主的宠兽吞天蟒不知被什么东西灭杀了,被发现时一层皮包着骨,少宗主震怒,正在派人追查凶手。”
“我听说当时吞天蟒正在狩猎一个少年,该不会是被少年反杀了吧?”
“哼,你不会是傻了吧。那少年才什么修为?能杀吞天蟒?武宗之下,谁能伤?”
朱沫一听,缓住身形,并不急着动手,心中却暗自好笑。
“这些名门正派满嘴仁义道德,平常一副道貌岸然,碰到危险时,还不是丑态百出,抛妻弃友?刚刚得来消息,那朱刚烈原本与千月、李凤梧合盟,眼见危险,抛下朋友直接跑了。原本他们合在一起,还能斗上一斗,如今千月和李凤梧正被白骨与灰骨两位长老围困在处密道中。”
“哼,进了墓陵还想跑,这墓陵就是他们的坟墓。”
“嘿嘿,我可听说少宗主对千月很感兴趣,指名要活拿千月。”
“那千月我见过,看着冰清玉洁,像仙女下凡,真想看看要是落在少宗主会是什么模样?”
说话的人舔着嘴,脑子已在幻想仙女被魔鬼凌辱的画面,那场面令他生起变态的刺激,忽然一阵寒光袭来,还没反应过来,咽喉就已被利刃割破。
另两人马上反应过来,左面之人一记“石碑手”拍上来袭之人。如石碑一样的掌刀未到,已是劲风扑面,显然修为已到武师。右面那人则五指弯曲如鹰爪,抓向敌人胸部。只要来人被他鹰爪抓到,不管什么人,他都能透体将对方内脏抓出来。
两人反应已够快,也作出最好的选择,只因他们若是先取兵刃,将失去先机。他们看出来人速度极快,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左侧那人掌刀才拍出一半,那人已一拳击在他肋下,他只觉得全身的劲力如同被扎破的气球,一泄如注,然后就听到从体内传来骨骼破碎的声音,以及紧接着内脏像被压爆的空纸盒,发出的沉闷声音。
右侧那人鹰爪堪堪碰到来袭之人的衣裳,忽被一手抓住手腕,想要挣脱,却像是被巨钳夹住,动都动不了,然后脑神经就传来手臂被扭断的剧痛,惨呼还不及发出,被那人另一只手捂住,一股巨力将他整个人死死按在地板上,如同一只母鸡被人拎住双翅,一脚踩在鸡脖上。
来袭之人正是朱沫,冷冷地对满头冷汗的天魔宗门人道:“说,千月被困在哪?”
那门人也是硬骨头,狰狞道:“天魔宗门人,可杀不可辱!”
朱沫眼神一动,说:“你只要说出千月被困在哪?我可以放了你。”
那门人却不为所动,突然一口咬碎含在齿间的毒药。朱沫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变化,却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生机迅速被腐蚀。
朱沫面色凝重,只有两种人视死如归。一是有狂热信仰的人,二是有比死更令他害怕的事。
朱沫接连又袭击了数个点,总算知道了一些原因。天魔宗门人不但被种下灵魂契约,家人被宗门控制,若是背叛宗门,不仅本人要受尽折磨,家人也难逃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