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警报!C-12实验品行为异常,攻击实验员。”
“三楼二室实验员开始癫狂,攻击其他同事。”
“二楼五室和四室也出现这种情况。”
......
整个H基地陷入慌乱,红灯闪烁,警报也一个接着一个,没有间歇。
“姐姐,发生什么了?”
阿瑞娜急忙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红光照射着屋内两人的面孔。她看着谢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靠近,希望能获得安全感。
“不知道。”
谢归紧皱眉头,将手中的书啪的合上,放在枕头边,面部肌肉也在紧绷,目光敏锐地扫视空荡荡的休息室。
房间的隔音很好,除了屋内的警报声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就算是阿瑞娜这样敏锐的听觉,也毫无用处。
阿瑞娜蜷在谢归的床边,和她一起等待着警报的结束。
“不要惊慌!幸存的实验员到五楼会议室集合!基地内前四层的权限全部打开,不要到地上,请尽快集合!”
这是总广播,可以向基地内的所有房间进行通知。谢归和阿瑞娜所在的房间自然也接收到了通知。
广播结束,房间陷入死寂,可警示的红灯依旧闪烁着,好像预示着鲜血与死亡。
“姐姐,怎么办?”
谢归双臂抱胸,脊背靠在床头的墙壁上,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红光的照射下打出一片阴影。
这会不会是他们的局?逼她展露出自己的能力?
良久,谢归将目光投放到紧张的阿瑞娜脸上,问了句毫不干系的话,“饿吗?”
她们俩午餐时间刚过,阿瑞娜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饿,脖子往里缩了一下,但依旧靠着谢归的床边。
她摸不透谢归的想法,下意识以为她饿了,像童话故事里的大灰狼一样吃了自己。
谢归大脑开发,脑力消耗巨大,就算不运动,只是睡觉,也很容易饿。
现在的她虽然不饿,但是外面是未知的危险,不能贸然出去,屋内又没饮食补给,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昏迷。
谢归拿起床头的书,翻身下床。阿瑞娜立马起身搀扶着她,谢归很脆弱,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墙角处有一个摄像头,里面的设备微微突出墙面。两人走到这个墙角,谢归将书递给阿瑞娜,喘了一口气,“砸!踹也行,只要弄出碎片。”
说罢,眼睛盯着发着红光的摄像头,眸色渐深。
阿瑞娜抱着书,呆愣地站在原地,缓过神问了一句,“为什么?”
“权限没了,自然要出去,但咱们不能赤手空拳的出去。”
阿瑞娜点点头,连砸带踹,将突出的部分弄碎,变成十几个小而锋利的碎片。她小心仔细地将碎片全部捡起,轻轻放在谢归手里,害怕割伤她。
床和柜子是与房间连接在一起的,无法移动。她们无法用任何物品挡住门,只能自己走出去。
谢归干枯又布满血管的右手捧着那团碎片,眼眸凝视着,睫毛微微发颤,随后牵住阿瑞娜的手,向门走去。
她的手不是软的,没有肉,而且很凉。
这是那只手第一次牵住自己,而不只是搭在她的肩头,把自己当做一个有意识的拐杖,阿瑞娜心里像炸开了烟花。她激动得想哭,泪水也跟随心的指引,湿润眼眶。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激动。或许是因为任务终于有了巨大的进展,自己不用生活在下一刻就被抓走的恐惧中。或许是因为一直盘旋在自己脑海中的那句话得到了满足,再或许,自己已经真的将谢归当做了姐姐。
“怕吗?”
阿瑞娜仰起头,抓住谢归的手用力回攥,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不怕,有姐姐就不会怕。”
谢归低头看着身旁的姑娘,眼中划过片刻光芒,嘴角微微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透过小姑娘的笑容,谢归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抬头,手臂向后一拉,将小姑娘护在身后,随后转动旋钮,打开那扇困住自己无数日夜的门。
库嗤——
门缓缓向一侧打开,细小的门缝一点一点变大,映出另一个房间的模样。阿瑞娜紧紧握住谢归的手,躲在她的身后,脸颊上的汗毛感受着谢归的呼吸的幅度。
两人藏在门框处,谢归微微探头,等待门缝的扩大。
“姐姐!有声音。”
谢归立刻带着阿瑞娜退到墙角,双腿微曲,重心下移,上身稍稍前探,握着碎片的手也开始渗出冷汗。
门彻底打开,那个房间是一个控制室,只不过不是控制谢归她们休息房间的控制室。
呵——
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不,那不是人,是一具“活尸体”!
那人穿着实验服,蹲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背对着谢归两人。
洁白的实验服沾满了肮脏的血迹和血手印,右臂处湿润成浅紫色,好像是某种药剂打翻在其上。
他的灰绿色的脖子上挂着蓝色印有绿色边纹的带子——T4级别实验员的工牌带。
咯吱咯吱,野兽啃食血肉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他身旁还有几滩红色的液体,红色的警报器不断地闪烁着,使谢归无法判断那液体是否是血液。
噌——
三个锋利的碎片钉进房间中央的那个“活尸体”,他的身体被碎片的力量带动,身子朝前摔去。
阿瑞娜瞳孔变大,惊奇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谢归。剩余的碎片竟然悬浮空中,谢归的右手在身侧抬起,五指张开,控制着那些碎片。
她为什么能控制这些碎片?这就是她的能力吗?屋子里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趴在地上,露出地上被啃食的残缺断肢,实验服最后的洁白也被侵染。他双手撑地,缓缓爬起,后脑勺流着黑褐色的血,僵硬地扭过头。
他的瞳孔几乎全变为灰白色,只有中间残留了一个小黑孔,证明那是个眼珠。他的嘴好像无法闭合,唾液混着刚刚进食的鲜血淌过下巴,嘴圈全是鲜红色。
周围静极了,他鼻子皱了皱,好像找到了方向,朝着谢归两人吼了一声,随后以正常人奔跑的速度冲过来。他像一只年久失修的木偶,关节咯吱咯吱的,四肢也不甚协调,摇摇晃晃的如同木偶剧中跳舞的主角。
谢归的嘴唇变得更白了,眼睛一直死死盯住男人,在他冲过来时,将剩余的碎片射向男人的心脏,眉心以及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