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一路小心翼翼地扶到等分区，祝余终于从脱力的状态中挣脱出来，脸色也渐渐有了几分红润。
见她细细吐气，祁鹤忽地斜眼瞥她，稍稍停顿后更是沉着嗓子，颇有几分阴阳怪气意味道，“就非要逞能？”
他的嗓音比往日还要低沉几分些，甚至让祝余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危机感，胸膛中更是有种莫名情绪在突起翻涌，一时之间她竟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其实这具躯体的力量训练确实还差了不少，因此在跳3A时更多依靠的是她未发育时拥有的高转速。
这种跳法不仅需要非常苛刻地控制体重，还会因为不良的借力情况而导致腰背承受巨大压力而受伤。
祝余自己内心也时刻清醒地知道，一但自己开始发育，这种程度的3A定然是保不住的。
但在这一切尚未到来之前，她必须要为之拼尽全力。
没有抬头，祝余只是盯着祁鹤那裸露在外的挺直脖颈，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那因为气愤而不断滚动的喉结之上。
最后只是抿了抿唇，上气不接下气却还不忘辩解道，“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祁鹤简直要被气笑了，他可没见过谁会在自己的计划里给自己设定一个连气都喘不过来的结局。
这丫头就非要死倔着跟他争上这么口气，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过度消耗。
“这不是逞能，我还没上双3A呢…”
祝余静了静，最后还是没忍住用那轻飘飘的嗓音如同投掷下一枚地雷，“轰”一下将盛道桉脸上的满面春风炸得骤然破碎。
他立刻吹胡子瞪眼，低声压着嗓子凶狠道，“哎，你这丫头片子！老头子我最近不怎么管你，你这就打算给我表演个上房揭瓦是吧？”
祁鹤更是垂眸，用他那双深邃的浅灰色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满脸得逞笑意的少女，嘴角扯出个无奈的笑。
盛道桉显然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祝余又皮痒了在开玩笑，但祁鹤可是深知祝余的性格。
没有做出决定的事情，她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像现在这样轻轻巧巧看似玩笑的，恐怕才是她的真实心声。
他一时之间也产生了些许矛盾心理，又期待少女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出更多难度，又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职业生涯，少受伤病的侵袭和困扰。
但无论是哪一条，都不随他，也不随祝余。
难度和伤病，对于花滑运动员来说更像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每当你以为自己抓住了，它就悄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每当你放弃尝试死磕一种跳跃，它却又悄无声息地来到你的身边。
*
祝余不出意外地斩下213.95的巨分，不仅轻松登上了俱乐部联赛第一站的最终领奖台，还拿到了那早该属于她的全国记录。
而这，还仅仅只是她的第一场国内大赛。
当她头戴漂亮精致的新鲜花环，接过那枚象征着起始点的金色奖牌，身边是熟悉的谢阑珊和莫远，三人笑得灿烂，而祝余的脸上也绽放出开赛以来最为真诚妍丽的笑容。
“天才少女，未来可期。”
这是冰迷们退场后仍久久不能回神，最后为祝余留下的简单却蕴含无限期许的话语。
一切仪式结束，祁鹤和盛道桉去另一个方向找南宫轩染，莫远和谢阑珊携手去了卫生间，因而祝余行走在场馆之内，周围人迹稀少。
即使穿了外套，冰场的温度仍是有点低，祝余只觉得身上的温度渐渐下降，于是她拢了拢身上的队服外套。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太阳穴像是无端被暗物质攻击，剧烈如撕裂般的疼痛传向五脏六腑，心脏更是在刹那间收缩，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祝余似乎听到脑海中传来嘈杂混乱又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像是系统在对她说话，但她却几乎没有办法分辨出里面的内容。
【哔哔哔——＃@＊%＃——升级＃&!?——错误!＃&%@？】
她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撑着米白色的墙壁，光滑的墙壁摩擦着她的手指，她费尽力气才克制住想要伸手去抠弄转移疼痛的举动。
如果此刻有人在祝余身边，便会发现她的脸色正以极快的速度萎靡下来，转瞬便失去血色化作苍白，仿佛被人剥去了血肉，只剩下一层单薄的躯体。
生怕被人发现不对劲，她低垂着脑袋径直走向距离极近的热身室中，现在正是男单比赛时间，女单热身室里空无一人。
她蜷缩着蹲下来几乎要跪坐在地上，手掌撑在柔软的地毯上，瘦削凸起的指节一览无遗，青筋更是遍布整个手掌，冷汗一滴一滴地滑落，滴入地面而消失不见。
下唇因撕咬而破碎，染上血色的唇色成了那雪白面容之上的一点朱红。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直到她在一片昏沉黑暗的眩晕中，听到脑海中响起一声清脆的水滴声。
【系统升级中——】
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祝余脑海中挣扎似的疼痛如潮水般快速退去，几乎顷刻间她便有了一种再次重生的感觉。
她恍惚着缓缓睁开双眼，眼尾染着绯红与点点晶莹，漂亮眼眸中满是水光，勾人心弦。
【自主完成任务，奖励结算中——】
【恭喜您，完成“获得省赛冠军”支线任务，请继续努力！】
【系统评定，本次任务完成度为S级，发放特殊奖励：精力药水x1】
【恭喜您，完成“打脸恶毒女配宁蓝雨，获得俱乐部联赛第一站冠军，搞垮省队”支线任务，请继续努力！】
【系统评定，本次任务完成度为S级，发放特殊奖励：万能语言翻译器】
【扣除系统升级时间未消耗的时间后，您目前的剩余生存时间：2个月】
【激活支线任务，获得俱乐部联赛总决赛冠军！】
【完成奖励，生存时间：2个月】
突如其来的结算直接将祝余砸懵了，没来得及顾上系统送的各种稀奇道具，她的注意力落在了更为奇怪的地方……
她什么时候搞垮省队了？
而就在下一秒，角落里传来一声压抑痛苦的泣音。
祝余顿时朝着声音发出方向望去，眼神下意识变得锐利又极具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