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辜地扫视过几人色彩纷呈的脸色,唇角逐渐勾起。
“祝余!!——”
“余姐,你又逗我们玩儿!!”
眼看着三人的拳头就要落在她身上,她赶紧给自己找补,正色道,“我说真的,顺其自然。”
“大不了,咱就卷铺盖儿走人,投奔你们祁老师去。”她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这可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主打一个双向奔赴了。
其他人却也没她那么豁达,多少有些迷茫。
尤其是那莫远实在憋不住了,她哭丧着小脸,伸手扒拉了祝余几下,嗓音有些发颤,“可是余姐,咱们要是走了,这俱乐部联赛可怎么办?”
国内大赛本就不多,俱乐部联赛算是为数不多报名条件并不苛刻的基础上,还可以在大众面前露面、快速打开知名度的比赛之一了。
再加上华国花滑本就实力偏弱,这么多年来的国际赛事选拔赛本就很少进行公开选拔。
而内部选拔对象又仅仅局限于国家队选手以及部分有实力有能力而被人所熟知的特邀选手。
可以说,祝余如果错过俱乐部联赛,便很有可能错失本赛季参与国际大赛的资格。
当然,也不排除她在省赛的惊艳表现被注意并认可,直接邀请她直达选拔赛。
但做两手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这也是祝余继续留在省队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眼看着省队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又不是忍者神龟,这么能忍,自然毫不留情地进行了还击。
她有前世经验不错,但容忍对于这样的渣滓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唯有真正严厉的惩戒,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应!
祝余笑着摸上莫远那委屈的奶膘,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低声安抚她持续波动的情绪,“办法总比困难多,安啦安啦。”
谢阑珊和南宫轩染站在一旁看着祝余这副“硬撑”出来的平静模样,难免有些心疼。
在这件事里,他们本就是无端被孟林迫害,是纯纯的无辜受害者!
看孟林那肆无忌惮的样子,都不敢想象有多少省队女孩儿曾经遭受过他的欺凌折辱…!
难怪莫远提及省队这两年的成绩越来越差…不少小女单还未进入发育期就因为训练不合理而伤病缠身早早退役,而另一部分部分则是因为不可言说的心理原因…
他们的到来直接帮着省队除去孟林这个毒瘤,真要论功行赏起来,难道不应该得到嘉奖?
可最后他们得到的却是…
难道这就是正义的代价吗?
被现实狠狠打脸的小朋友们虽然兴奋能逃离这个鬼地方,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有些难过。
想到祝余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祝余就无法登上自己梦想的舞台,那将是无法弥补的遗憾和伤害。
可他们能为她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两人眼里皆是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锋芒。
那当然是,给那该死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即将到来的牢狱生活,再添上一把火了。
*
南宫轩染的情报果然无误。
第二天一早,三人组还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做着美梦,就被那响彻宿舍的敲门声震醒,一张处罚通知便甩到了脸上。
甚至不愿意留下任何情面,省队就以“干扰选手正常训练”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仅仅为几人留下了能够将私人物品胡乱打包塞进行李箱的时间。
几个人很快就被恭敬地请出了省队大门。
来的时候有多顺利,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于是当路人经过这条马路,就见四人组拎着各自的行李箱站在马路边上,个个比例逆天、腿长腰细,再加上那常年泡在冰场里带来的白皙柔润肌肤,回头率那叫一个杠杠的。
经过一夜休整,没心没肺的小朋友们早就把那悲伤抛在脑后。
谢阑珊还记得在出门之前故作悲伤,等到真正跨出那道门槛的时候,直接就没憋住那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笑得格外猖狂。
而南宫轩染更是从头到尾都懒得装,只差把“快放小爷出去”的不耐烦写在了脸上。他可不想被这种垃圾地方耽误,最后含泪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这乌烟瘴气、神佛俱灭的省队,他们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唯有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惴惴不安的莫远哭丧着脸,捏着手机死活不敢摁下那个手机上的发送键。
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家里人解释了…
她家境条件一般,家里人也极为传统,一门心思希望她能按部就班地读书毕业,找份好工作,嫁个好人家。
可她非不肯,在商业冰场学了一段时间后,就抱着满腔热爱一头栽进了花滑的巨坑…
原本她觉得自己有天赋又肯吃苦,总会出成绩的。可来到省队以后,她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她强的人多了去。
在天鹅扎堆的地方,她这样的丑小鸭根本不算什么。
但现在想再回到文化学习道路上,也不太可能了。
当初凭本事考上的市一中,如今早已落下一大截进度,只能勉强保住学籍罢了。
莫远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画下了半个句号…如果今年还闯不出名堂,她还是早早退役读书吧。
或许父母当初劝她的话,就是真理吧。
莫远性格单纯,心思向来写在脸上,祝余都无需多看几眼便能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她默默缀在队尾,悄无声息地拍了拍莫远的后腰,像昨晚那样安抚着她焦躁不安的情绪。
就在几人面色各异、心怀鬼胎时,一辆漆黑路虎缓缓在四岔路口拐弯,向着游荡四人组驶来,而后渐渐减速停车。
“?”在看清车身和车牌号的瞬间,谢阑珊眼里的淡淡得意瞬间变成了不可置信,她目光毫不犹豫地落在南宫轩染身上,好似是被人捷足先登抢了功劳。
“?”好巧不巧,南宫轩染也愤然睁开因为一大早被人卷铺盖赶走而困得睁不开的咪咪眼,狠狠向着谢阑珊瞪去。
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顿时引起了莫远和祝余的注意,“?”
直到路虎车窗摇下,男人手扶着方向盘,露出一张轮廓锐利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