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那极具危险的目光一瞪，顿时缩了缩，两人之间陡然空出不小的距离。
祝余正要开口，南宫轩染却是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头，“省队，有点不对劲。”
说话间，他还不忘侦查似的左右扭头，生怕有人路过，将两人的对话听了去。
祝余：……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可是站在省队最大BOSS的办公室门口啊？
她忍无可忍地朝着楼梯间走去。
见她要下楼，南宫轩染立刻急迫地跟上来，似乎是误以为祝余不耐烦，他忙不迭地开口道，“是祁鹤！”
祝余的脚步骤然停下，凌厉的目光如刀刃般甩向南宫轩染。
不过，他好像又二次误会了，有些不情愿地改口道，“…祁老师让我转告你的。”
话音落下，他还含含糊糊地嘟囔几句，“你那么关注他做什么……”
祝余：……
没给祝余开口的机会，他又语速极快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托盘而出。
祝余的眸色随着他的低语逐渐幽深下来，低垂着眼睑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我知道了。”
她舒展开方才不自觉用力的眉目，又恢复了那不紧不慢的姿态，缓步下楼，掠过南宫轩染之时，还不忘低声叮嘱，“男孩子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还有，少把你那些不健康的思想，放在我身上。”
南宫轩染：……
*
今天凑巧是省队的休息日，因此并没有安排训练任务。
带着巨大的信息量，祝余径直回了冰场后头的宿舍楼。他们的行李已经被运送到了指定宿舍里面，正等待本人来收拾。
省队的宿舍配置和市队差不多，采用的是四人套间的模式，上床下桌，再加上独立卫生间和客厅。
由于先前就得知自己和谢阑珊分在一个宿舍，因此祝余敲门时内心十分松快，丝毫未做任何多余的心理准备。
于是当宿舍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时，祝余有一瞬间的震惊。
“莫远？怎么是你。”
“啊——你终于回来了！”
莫远揉着眼睛将门拉开，脸上还带着些困倦，“是我呀，好久不见呢！”
“对了，阑珊已经帮你把行李安置好啦，你快进来吧。”
听到门口动静的谢阑珊也从沙发上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就差直接扑到祝余身上，眼睛发着八卦金光，“快！从实招来！那什么教练，到底叫你去干什么？”
祝余瞥她一眼，没说话。
就在这沉默的几秒里，谢阑珊立即发现了她的情绪有些不对，语气立即缓慢下来，神秘八卦也抛在脑后，迟疑道，“诶你脸色怎么那么差？该不会是挨骂了吧！？”
祝余无语，抬手摁了摁谢阑珊凑过来的脑壳，“又在脑补些什么呢。”
她掠过了谢阑珊那一大堆问题，打量了宿舍一圈，发觉似乎少了个人？
正要开口询问，谢阑珊却又抢先一步捕捉到了她脸上的疑惑，“别看了，就咱仨。”
像是关键词被触发，原本蜷缩在沙发里此刻有些昏昏欲睡的莫远也迷迷糊糊地探出个小脑袋，轻声补充道，“满满她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前天退回市队了。”
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她说话就是这个风格，在祝余听来，她吞吞吐吐的语调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
于是她暗自留了个心眼，边听谢阑珊与莫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边在脑海中勾画整理着庞大的信息流。
等到谢阑珊独自去洗澡后，卧室里便只剩下祝余和莫远，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先说话，但祝余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莫远有一瞬间从困倦的状态脱离出来，有些焦虑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你说的那位满满，她的教练是？”祝余偏头开口时表情坦然，就像是平日里闲聊那样。
莫远像是没预料到她会主动开口，肉眼可见地浑身绷紧，说话时语气都有些发颤，“孟…孟林。”
祝余垂敛的眼眸闪过一抹并不引人注意的亮光。
见她没有反应，莫远却忽地焦急起来，“祝余，你的教练是谁？刚才我问了阑珊，她说她和你没有分到一个教练？”
可以说，这是祝余认识莫远以来她语速最快的一次，全然看不出那日在休息室里碰到时的腼腆害羞。
祝余抬眼看向她那急躁上火的面容，能够清晰地从她眼里看到关心和担忧。
“孟林。”她轻声开口，却如同重石砸在莫远心脏之上。
她整个人猛地一颤，手指跟着攥住祝余的手腕，眼里点缀着泪花，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祝余，你千万要小心他！”
“他…他……就是他逼走了满满。”说完这些，莫远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脸上更是灰白一片。
显然，孟林对满满做的事情，给她幼小稚嫩的心灵留下了非常可怖的心理阴影，甚至造成了精神创伤。
祝余拧了拧眉头，大致能猜想到，如果自己今天没有侥幸逃脱，一旦落入那人的魔爪，会发生了什么更窒息的事情了。
她低声安抚莫远的情绪，待到她终于平静舒缓下来陷入浅眠，祝余背对着莫远，脸上的表情终于难看起来。
温柔慈祥对后辈极为关心照顾但似乎身体不好的主教练段景。
“祝余，你是我这些年来见过为数不多的天赋不输陆晚星的好苗子。”
“所以无论如何，都请你不要放弃。”
疑似对学生下毒手却未被制裁的教练孟林。
“之后你就跟我单独训练吧。”
横行霸道小弟无数并且和管理层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却受伤没能出成绩的天才少女宁蓝雨。
“就这么喜欢当别人屁股后面的狗？”
“要不是蓝雨姐今年受伤了没参赛，能轮得到她祝余？”
再加上至今未露面却悄悄给她传达消息的祁鹤。
“省队，有点不对劲。”
……
省队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祝余不知道的？！
就在这时候，浴室里飘来了悠扬歌声，“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
“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她瞥了一眼在浴室里边唱边跳边洗澡的谢阑珊…
默默将打了一半的腹稿咽回了肚子里，然后捂住了耳朵。
算了，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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