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菱儿蹙眉,不解的看着刘毓。
“太后娘娘,臣从来没有说是太后娘娘给琉妃娘娘下毒,臣只是说,琉妃娘娘是中了蔓轻烟而已。”
“你!”刘毓眯紧双眼,一副中计的模样:“好一个长了一副灵巧嘴儿的聂大人,哀家都差点被你套进去。”
聂菱儿拱手道:“太后娘娘,不管是京都的大理寺又或者是府衙门,彻查案子都讲究个证据。
臣不过是按照皇上说的,看了琉妃娘娘的尸身,得出了结果,至于具体是谁是杀人凶手,又或者是娘娘因何吃了这蔓轻烟,还得彻查!”
“哼!”刘毓被聂菱儿怼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哼一声,干脆来了个不搭理。
顾怀骁见状,道:“好!朕给你时间差!”
聂菱儿对着顾怀骁作揖之后开始在殿内转悠。
她先是看了看琉妃生前睡过的卧榻,被褥还未规整层叠堆起,只是上面不再会有琉妃的温度。
之后她走到刘毓坐着的桌子前,看到上面放着一只药碗,不解的拿过放在鼻尖细嗅。
片刻,她面色一沉道:“这个药是琉妃娘娘的?”
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小桂子走了出来道:“是,这是琉妃娘娘生前吃的最后一碗汤药。”
“怎么,聂爱卿有问题?”
聂菱儿道:“粗闻过这应该是常规的安胎药,可是...”
她的指尖在碗底摸了一下,“这碗底的药渣子里有股淡淡的香气,是蔓轻烟的!”
“什么?”顾怀骁闻言,惊骇的站起身。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聂菱儿的身边,看着她指尖的黑色药渣子,想了一下,还是凑上前闻了。
果然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这就是华妃死时候的味道!
“这不是可笑吗?”刘毓回神讥诮一笑开始反驳聂菱儿道:“这蔓轻烟哀家之前也是略有耳闻的。
只不过之前没见过,直到在皇后的生辰宴上,华妃那一舞,才嗅到了香气。
按道理这毒药的味道应该很香,可是为何在琉妃的身上就被盖住了呢?
聂菱儿你不要张口胡诌!”
“太后娘娘!”聂菱儿本来不想和太后刘毓这般对峙,奈何她总是自作聪明的说些胡话,让她不得不反驳。
“娘娘也记得华妃娘娘自戕的时候是在跳舞,那娘娘可知道,人在活动的时候,身上会沁出汗珠,当时华妃娘娘已经中毒,毒液会随着人体内水的流动而散发出来,所以如果当时席间有人能闻到香味一点都不奇怪。
至于琉妃娘娘,我方才抹了她的被褥,里面冰冷无比,也异常的干燥,就是说...琉妃娘娘在床上没有活动,身体发冷,怎么可能排汗?
况且华妃娘娘和琉妃娘娘中毒时间的长短不一样,毒素在体内的扩散情况不一样。
加之...”
聂菱儿的视线放在琉妃的尸体上,“她被这般不好的对待,这屋内都是各种食物掺杂的怪异味道,大家闻不到才是正常。”
刘毓没想着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被训斥了。
她朱唇张合了半天,本想反驳,可想到现在的情况不利于她,只能讪讪道:“那既然你说蔓轻烟被下在安胎药里,为何琉妃没察觉?”
聂菱儿这次没回答,而是拿过一边空着的杯盏,走出外面,回来的时候杯盏盛满脏兮兮的浇花水。
她目光扫过一众宫女,随手把杯盏递给琉妃身边的宫女秋词,“把它喝了!”
“啊!”秋词错愕,这是什么情况,聂大人为何让她喝这个东西。
“怎么不敢?”聂菱儿含笑问。
秋词抬眼见屋内一众主仆都看着她,接过聂菱儿手中的杯盏就往嘴角放。
可是,她刚闻到水里的粪臭味就忍不住作呕,最后只能捏着鼻子打算喝。
“够了!”
聂菱儿一把拿过秋词手中的杯盏,道:“这会娘娘懂了吗?”
刘毓已经恍然了。
“有句话说的好,良药苦口,可是这良药不是谁都能咽的下去的。
尤其是琉妃娘娘这样的出身,定然是吃不下这么苦的药,可是不管是为了身子,还是骨肉,都会隐忍喝下...”
聂菱儿说到这,深深回望着琉妃的尸体,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子疑惑,可很快她暂时压下去,继续道:“所以,琉妃娘娘当时喝药的时候肯定是屏息喝下去的。
所以她并不知道,这碗药里被下了毒!”
顾怀骁颔首,眼底露出恍然神色,他目光悲伤的掠过琉妃的尸体,看着聂菱儿手中的碗,冷嗤一声:“这药是谁给琉妃娘娘的!”
“皇上!”秋词反应上来,疯狂摇头叩首:“皇上,这药是奴婢伺候琉妃娘娘喝下的,可是奴婢没有下药啊!”
“没有,朕今早离开的时候,这琉妃的寝殿里就剩下你一人,不是你还会有谁?”顾怀骁怒视秋词。
秋词眼眶一红,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疯狂的往地上砸。
“皇上,请您明察,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这蔓轻烟,之前大理寺就说过,极难得,奴婢不过就是个下人,哪里有什么本事或者钱财,得到这个东西呢?
说不定...说不定是太医院的谁要对娘娘不利呢?请皇上明察!”
秋词用力的磕头,不过须臾头已经被磕出血,血水蜿蜒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本来俏丽的脸上,乍一看就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聂菱儿的视线从秋词的身上收回,她看着琉妃,自忖片刻,缓缓走到她身边开始检查她的指尖和掌心,之后又闻了闻。
“聂爱卿,还有发现?”顾怀骁问。
“皇上,请允许臣询问秋词几句话。”
顾怀骁颔首。
聂菱儿视线放在秋词的身上,道:“秋词姑娘,我问你,琉妃娘娘每次吃药之前,是不是有人给她试药?”
秋词颔首。
“那每次试药的人是谁?”
秋词指了指自己:“是奴婢。”
“所以...你也喝了这药,为何你没有事情,那是不是说明,太医院是无辜的?”聂菱儿问。
秋词霎时反应上来,指着聂菱儿:“聂大人你污蔑我!”
“混账!”顾怀骁见状冲到秋词身边,对准她的腰际就是一脚:“贱婢,害了主子,竟然还在朕面前演戏,来人,把她拖出去凌迟!”
“皇上!”聂菱儿匆匆跪地,拱手:“皇上,这个案子多有离奇,还请皇上不要着急,等臣问完所有人话,再惩治也不迟!”
“你还想问什么?”顾怀骁问。
聂菱儿道:“我想问的是太后娘娘!
您...为何要一大早来琉妃娘娘的宫里,只是因为...皇上没上朝?
可就琉妃娘娘这孕身,就算您不喜欢琉妃娘娘,不也应该是高兴的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促使您怒火中烧,导致您的怒气比得到一个皇子还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