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菱儿本来是要进宫早朝的,可人刚走出宅子就被从宫里来的小太监告知,今日皇上不早朝。
她有些错愕,据她所知,皇上十年如一日,从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毕竟她是朝臣,上面有了通知,自然是要照办的。
刚好,灵婕妤和华妃的案子她还得去趟黑市,索性,就准备收拾一下,让锦婳带她去。
可人,刚换下朝服穿上便装准备离开,又来了个小太监,一见到聂菱儿,急急上前拱手:“聂大人,皇上让您进宫一趟。”
“皇上,进宫?”聂菱儿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不是不上朝,怎地又传唤她?
“好,那劳烦公公稍等,我去把官服...”
“聂大人,不用了!”小公公阻止聂菱儿再回宅子换衣服的想法,道:“皇上吩咐,请您迅速随奴才进宫。”
“好...”
聂菱儿讪讪颔首,告别锦婳跟着小公公离开。
从聂菱儿宅子到皇宫并不远,加之一路上马车飞驰,不过眨眼间,就到了宫门口。
小公公似乎非常着急,随口和守在门口的侍卫打了一声招呼,脚步焦急的眼瞅着就要跑起来了。
“公公,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着急?”
聂菱儿从未见过这个阵仗,好在她轻功好跟在一个‘男子’身后并不费力。
小公公脚下一顿,眼底带着几分悲伤道:“聂大人还不知道?”
聂菱儿一副懵的样子,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小公公用力给自己扇了一个巴掌道:“看奴才这记性,竟然忘记给聂大人说宫里的事情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琉妃娘娘自戕了!”
什么?
聂菱儿冲到琉璃宫的时候,里外已经围满了皇宫的禁卫,她绕过层层人墙看到躺在地上人。
她似乎在生前经历过虐待,惨白的容颜上,妆容尽花,嘴角沾染着些许的油渍,应该是刚吐完,朱唇微微张开,能还从里面看到一些胃溶物。
“聂爱卿。”
聂菱儿正纳闷堂堂一个贵妃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地会成为这个样子,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眼才发现在琉妃尸体的不远处坐着一人,男人面色颓然伤心带着几分恼火,不是顾怀骁还能是谁?
“皇上!”聂菱儿跪在地上:“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顾怀骁深吸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内心,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道:“聂爱卿你看看琉妃是如何死的,和太后到底有没有关系?”
聂菱儿怔了一下,视线在周围寻找,这才在内殿还坐着一人,便是刘毓。
尽管她身子如之前所见的一般端庄得体,可是聂菱儿还是能发现她藏在衣摆下微微颤抖的双腿。
刘毓在害怕。
她害怕什么?
难道琉妃娘娘的死真的和她有关系?
不过是一个清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臣,遵旨!”聂菱儿深吸一口气,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套一步步走到琉妃的尸体边儿。
慕琉璃因为是刚死,所以尸体没有预想中的冰冷,她小心翼翼的挪动她的尸体,正打算先观察体表,霎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在鼻尖四溢开来。
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
是蔓轻烟!
可是琉妃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莫非...
聂菱儿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她伸手慢慢掰开慕琉璃的嘴,轻轻探头闻了闻。
那味道更强烈了,的确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如何?”顾怀骁发现神情不对劲的聂菱儿,焦急询问。
聂菱儿道:“皇上...琉妃娘娘是...中毒死的!”
她这话一出,刘毓先是错愕了一下,很快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丝窃喜。
顾怀骁不愿意了,道:“聂菱儿,你当朕是瞎子吗?明明琉妃是腹部中刀...”
“皇上!”这是聂菱儿第一次打断顾怀骁的话,她身子一抖道:“皇上,臣的话还未说完。
臣之所以说琉妃娘娘是中毒是的,是因为...琉妃娘娘中的不是别的毒,是蔓轻烟的毒。
所以她才会自戕!”
聂菱儿话一出,霎时周围人都变了脸色。
蔓轻烟怎么无孔不入。
“胡说!”明显顾怀骁也是不信的,他一拍身边的桌子道:“朕昨晚一直在琉妃寝殿,一直都未曾发现什么蔓轻烟,怎么不过离开片刻,她就中毒身亡,你当真是昏君吗?”
“皇上!”聂菱儿惊骇跪地,磕头道:“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皇上昨夜在琉妃寝殿不假,可是皇上也说了,您不是离开了片刻吗?”
顾怀骁霎时懂了聂菱儿这话里的意思,转头看着身后的刘毓。
“母后,朕离开之后,只有您进了这琉璃宫。
您还只是觉得,您不过是小惩戒了琉妃一番,她受不了自戕的吗?”
“皇儿的意思是,哀家给一个妃子下毒?”刘毓听不懂顾怀骁话里带话的意思,气愤起身质问。
“难道不是吗?”顾怀骁失去心中挚爱,本来以前还能对刘毓隐忍的性子,被彻底激发出来,他也随之站起身,冷冷凝着她。
“琉妃是朕的妻!朕都没有舍得对她说过一句重要,母后还歹毒的心肠,不过是因为朕没有上早朝就迁怒于她。
给她下毒把她逼死,母后觉得,您配当这宴国的太后娘娘吗?”
“皇帝,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罢黜了哀家不成!为了一个女人?”刘毓错愕听着顾怀骁最后一句话。
“母后,宴国律法有规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母后之前三番四次干涉朕的朝堂,朕可以不追究,可是琉妃怀着朕的骨肉,如今一尸两命,如果到现在朕还对您再次宽容,这天下的口水都够把朕淹死!”顾怀骁公然指着刘毓,眼中那见得半分的母子之情,剩下的只是赤裸裸的恨意。
刘毓被皇上这个样子惊得趔趄了两下,她怎么都没想到琉妃会死,更没想到因为琉妃的死,她要面对的是被罢黜的危机,要知道整个宴国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倘若在她身上有了,这天下人要如何嗤笑于她。
“好!”刘毓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聂菱儿:“你说哀家给琉妃下毒,是吗?
那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