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菱儿双拳用力攥紧。
她想明白了,这其实就是闫伫的一步棋,先是打击太子势力,告诉先皇太子二心,让皇上对支持未来皇帝的几个大家族产生嫌隙。
之后再利用袁少清给先皇提出的推承令的想法,让先皇对袁家彻底失望。
闫伫好阴险的计谋,一步步击垮太子势力,清除挡着自己官途的一切可能。
“闫伫的胆子真大,他竟然趁着先皇年迈,身体亏损,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就不怕先皇发现,他整个闫家都在劫难逃?”
聂菱儿不解的问道。
顾萧冷笑:“不怕,因为他有退路!”
“退路?”聂菱儿想了一下,结合方才她彻查的坊间流传闫伫谋反的事情,道:“该不会他是和顾沅私下勾结?”
顾萧看着聂菱儿露出欣赏的表情:“是,推承令若是实施起来,受到重创最大的诸侯国就是源国,而其中利益相关的就是嫡长子顾沅,他定然是不希望先皇采纳袁少清的想法。
又不可能公然和宴国叫板,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和朝中的某人密谋,把袁家清出朝廷。
而这个人他选择了闫伫!”
“那...打个比方!”聂菱儿咬唇,开始继续往下分析:“我只是说比方,如果闫伫真的有谋逆之心,太后娘娘...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顾萧想了一下,回答,“太后其实对皇上最是上心,她和闫伫合谋,一方面是保全自己,更多的是为了皇上的以后。
如果...实行了推承令,政权会高度集中,那么身为皇子的顾怀骁只能在京都做个闲散王爷不说,倘若周围的诸侯国进犯,他还必须为了宴国而战。
菱儿,你想想,就皇上的性子,他领兵出征,结果是什么?”
“死!”聂菱儿直接说了答案。
别看皇上曾经多次和太后刘毓在朝中争执,却迟迟没有果决的对刘毓干涉太多的政权做出惩戒,一方面是皇上手中没有太多的实权,更多的是他性子偏懦弱。
刘毓也正是抓住了这点,让闫夏夏顺利嫁入了后宫。
“所以这就是太后刘毓当年不遗余力帮着皇上争夺皇位的原因?”
顾萧颔首,眼中都是无奈,他是皇族人,见多了为了高位手足相残的事情,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牵扯朝中事情的原因。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聂菱儿一时没了主意。
顾萧道:“明日皇上早朝,你观察下情况,如果...琉妃娘娘会被太后为难,当机立断告诉皇上,你要执意彻查十年前的案子!”
“好!”聂菱儿重重点头。
此刻马车外,月挂树梢,夜枭在树上徘徊,鸣叫不停。
聂菱儿掀起帘子,凝着外面的月色。
今夜是满月、无云,月光照的整个陵川格外冷寂,周围做生意的行商已经不见踪迹,万籁俱寂。
她希望,明天能一切顺利。
...
“哗啦”
慈安宫内,刘毓激动的站起身,长袖带翻了桌上放的夜光茶杯。
“什么,皇上今天早上没有早朝?”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从顾怀骁当皇上这十多年,她耳提命面的就是让皇上勤政,十年如一日,哪怕是生病,也是日日不缺席,今天竟然破例没有早朝?
“为什么?”
刘毓不懂了,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比国家大事重要。
跪在一边的小巍见状摇摇头,“皇上昨日夜宿琉妃娘娘宫殿,到现在宫里都没有出来一个人,奴才没打听到。”
“废物!”刘毓低吼出声。
小巍惊得瑟瑟发抖。
冬暖睇了一眼,匆匆上前几步,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奴婢知道!”
刘毓看着冬暖,她是昨天开始引起她注意的,这个小姑娘看似唯唯诺诺,许是宫中认识不少人,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你说说!”她挥手示意往下说。
冬暖一叩首道:“奴婢听宫人说,今儿琉妃娘娘身子乏困,想吃酸的,皇上本来命宫里的人取来酸果的,可是...娘娘却说外面的梅干好吃,让皇上亲自去买。
皇上架不住娘娘软磨硬泡就出宫了!”
“出宫了!”刘毓眼睛瞪的几乎要比桌上的酒盅都大了,为了一个妃子嘴里的梅干,竟然不上朝,这不是昏君是什么?
“哼!”刘毓气愤的一拍桌子,“哀家还没去琉妃宫呢,她就这么嚣张了,给哀家洗漱,哀家今天一定要治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是!”冬暖颔首起身朝内殿走去。
同时,琉妃寝殿内。
慕琉璃半靠在床榻上,视线幽幽睇着窗外的景色,她面色惨白,似是生过一场大病,潋滟的水眸微微泛红,看样子是刚咳嗽完。
她本就惊艳,如今这般看上去,竟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娘娘喝点药!”秋词端来一碗汤药凑到慕琉璃的面前。
慕琉璃看了一眼,摇头。
秋词有些着急:“娘娘您这身子这般,不喝药怎么行?”
慕琉璃蹙眉:“皇上在的时候,药不是刚喝过,还是齐公公端出去的,怎地这会又要喝?”
秋词喏喏道:“这是安胎药!”
慕琉璃笑了,抬眼定定看着秋词,“秋词,你跟着本宫也有些时日了,本宫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
方才皇上都说了,本宫若是不舒服,这后面的药就先停了,如今你这么着急,是什么意思?”
“娘娘!”秋词连忙跪在地上,把药举得高高的:“娘娘是怀疑这药有问题?娘娘明察啊!奴婢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慕琉璃轻叹一口气:“你是不会做直接对本宫不好的事情,可是你等本宫喝完,就可以出这琉璃宫,你是想出去见什么人吧?”
“娘娘,奴婢真的没有,”秋词心慌了。
“没有就没有...”琉妃伸手摸了一把秋词脸上的汗珠,“出这么多汗...这琉璃宫里没这么热吧?”
秋词哽咽。
琉妃笑了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小桂子,皇上出去有多久了?”
小桂子从外面进来,“卯时三刻出去的,算来也有三盏茶的时间了。”
“差不多了!”琉妃说着,端起面前的汤药一口气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