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骁趔趄了一下,好在齐公公反应快,把他搀扶了一把。
“皇上,小心龙体!”
顾怀骁挥开齐公公,指着聂菱儿道:“你继续!”
聂菱儿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微微渗出汗珠。
顾怀骁怎么上位的,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果陈妃的死有问题,那么牵扯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进宫之前还是坚定的,为了袁家她这条命都能折在宫里,可是...当她想到,如果陈妃的案子皇上允许彻查,牵扯出来的人,不是她能预料的,她又要如何收场。
比如:聂烁。
又比如:顾萧!
“说!”顾怀骁明显不耐烦了,声音变得冷硬。
聂菱儿连忙叩首道:“臣,怀疑陈妃娘娘的死,十年前是有人蓄谋已久,而如今华妃娘娘和灵婕妤的死,是另外一个人的蓄谋。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臣等给陈妃翻案!”
...
顾萧站在飞鸢阁,看着皇宫的方向,他一改往日的散漫,面色冷硬又深沉。
不一会儿卫凌走了进来。
“王爷,外面聂大人找!”
顾萧这会知道卫凌嘴里的聂大人不会是聂菱儿,而是聂烁。
“终于还是来了吗?”他颔首示意他可以进来。
没一会,聂烁跟着卫凌走进来,随着门被关上,顾萧终于收回视线看着对面面色冷决的男人。
“你在生气?”顾萧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个案子,聂菱儿不能再查了!”聂烁直接说出来的目的。
“你想让我阻止她?你觉得,你我...谁能做到?”顾萧问。
聂烁哽咽了,聂菱儿性子,他也是了解的,别看她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有一股坚持,不然这么多年,这么多案子,又是怎么侦破的。
“可是,你明知道这个案子,很有可能要了她的命!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吗?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任由她胡闹下去?”聂烁激动了,他一想到陈妃的事情被发现,当年的那些丑事也会随着被翻出来。
就皇上现在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如果他知道,当年的登基真相,聂菱儿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
“聂烁!”顾萧坐在桌前斟了一杯清茶放在聂烁的面前道:“你真的了解过皇上吗?”
“你什么意思?”聂烁不解了。
顾萧眯紧双眼,想起顾怀骁还不是皇帝时候,他跟在他身后的种种。
刘毓出身不好,是先皇和陈妃闹口角之后,一时兴起被临幸的。
开始,她还是很乖巧,可是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既然先皇喜欢陈妃,她就把自己扮作陈妃的样子,讨先皇欢心。
陈妃是皇上在民间认识的,难免身上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这个吸引着先皇,也是导致先皇和陈妃之间频频隔阂的利剑。
刘毓很聪明,会利用这个,让自己成为第二个陈妃。
久而久之,刘毓开始对权利渴望,她更清楚随着先皇的身子匮乏,若是再不出手,她将会是那个被送入陪葬陵的人。
所以她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顾怀骁的身上。
可惜顾怀骁打出生就是软性子,不如太子一般的睿智温润。
“皇上的前半生都在被操控着,这个东西就像是卡在他脖子上的绳索,随着权利的膨胀和年纪的增长,人总会出现叛逆心。
只是皇上来的晚一些罢了!”
顾萧看着缓缓喝完一杯茶的聂烁,又随手给他添了一杯。
“所以你的意思是...”
聂烁已经懂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聂大人之前是雁门城的人,就应该知道,百姓只要能吃饱穿暖,谁会管这皇位是谁在坐?
十年前不管发生什么,对于十年后的皇上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现在要的是摆脱掌控!”
顾萧说着,缓缓把手中的杯盏推翻,霎时里面的清茶破散在桌上,顺着边沿缓缓躺在地上,蜿蜒的朝门外流淌。
“所以皇上会对聂菱儿怎么样?”聂烁问。
顾萧眯紧双眼:“暂时不会如何...”
“那之后呢?”聂烁又问。
顾萧哽咽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怀骁真的不知道聂菱儿的身份吗?就闫伫这般的为难,他早应该看出来。
“顾萧!”聂烁已经猜到结果了,一拍桌气愤站起身:“你竟然把她往火坑里推?你还说我做事自私,你呢?你真的喜欢她吗?嗯?”
顾萧不吭声,只是看着水往不远处流动。
“我跟你说话呢?”聂烁冲上前,一把拎起顾萧的领口。
守在外面的卫凌见状,带着飞鸿阁的人冲了进来,手中长剑出鞘,“大胆,不得对王爷无礼!”
顾萧给卫凌摆了摆手。
卫凌还是有些坚持。
顾萧道:“出去!”
卫凌无奈,忍着气愤,收起剑走了出去。
“聂烁!”顾萧抬眼看着聂烁:“我今天之所以要见你,是有事情害你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聂烁不解了。
“聂菱儿的病情!”
“你说什么?你开玩笑呢吧?”聂烁震惊,手一松,顾萧霎时脱离他的掌控。
“她生病了?什么意思?”聂烁瞅见顾萧眼底的受伤,想起往日见他那混不吝的模样,心不由得被谁紧紧捏着。
“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经常头晕,动不动就会晕倒,之前我以为她只是过度劳累,可是不管我怎样调理她的身子,或者盯着让她休息,都不能缓解。
甚至...她还会出现幻觉,做出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出来!”
聂烁蹙眉,听着顾萧的解释,恍然想起三人在灵州破案的时候,聂菱儿出现的反常。
其实圣女给人下药中招的人是有,聂菱儿却格外的容易出现问题。
刚好那个时候,她刚刚恢复记忆。
“从灵州开始的吗?”聂烁询问。
顾萧知道他想明白了,点点头。
“这是什么病,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顾萧摇头道:“这个病在大部分的医书中都找不到,我也是在前太医院院判的留下的一本祝由术里找到了一些答案。”
“既然找到了,那就治啊!怎么就难了?”明显聂烁是激动的。
顾萧闭眼呢喃道:“聂烁,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基本上把世间流传的医书都翻遍了,她的病无解!”
“你说什么?”聂烁踉跄了两下,定定看着顾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