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息事宁人?”
琉璃宫内,慕琉璃半躺在贵妃榻上,看着摆在面前的烛台,灯芯此刻烧的最旺,她随手拿出个放在桌上吃糕点的木箸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
“是,闫大人为了息事宁人把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处置了!”
慕琉璃站起身,一步步朝窗扉边儿上走去。
回她话的小宫女见到,连忙拿过一边的外帔盖在她身上:“娘娘,天黑了,吹风容易着凉!”
慕琉璃笑了转头看着这个一直跟着她的下人:“今日皇后娘娘生辰宴,本宫婉拒出席的理由不就是风寒吗?
如果再严重一点会更像!”
“可是娘娘的身子...”宫女青鸾欲言又止,眼底的担忧却不减分毫。
慕琉璃眼底带着几分凄楚,摇摇头道:“本就是苟延残喘,好几天坏一天又会如何,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行!”
青鸾鼻子吸了吸,眼眶有些发红。
“对了,你从前面打听的,这个案子,现在还在聂菱儿手里吗?”慕琉璃问。
青鸾颔首:“大理寺卿和萧王爷作保,皇上给了聂姑娘五日的时间。”
“五日啊,有点短!”
“娘娘是担心...聂姑娘破不了案子?” 青鸾问。
“她能破案子,只是这个消息打听出来有点难,需要些时间。”慕琉璃想了一下,勾了勾手。
青鸾凑上前聆听。
....
入夜之后的陵川灯火辉煌。
天鸿阁附近的夜市依旧热闹非凡,人群熙攘,偶尔见官兵的马车来,微微避让后,又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
聂菱儿把投在前面驮着华妃尸体马车上的目光款款收回。
她似乎有些心事叹了好几口气,依旧是眉头紧皱。
“如果是担心皇上给的日子不够,之后我替你进宫在说说。”
顾萧见她这般,心中的疼惜沁满,忍不住宽慰。
聂菱儿抬眼看着对面男子深情的目光,嘴角勾出个让他宽心的弧度:“淮南哥哥,今日的事情,你做了这么大的赌注,皇上已经把话放出去了,五日便是五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再说,据我所知皇上一般也不会给人这么宽裕的事情,应该也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
你再去,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
“淮南哥哥,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给它破了!”聂菱儿信誓旦旦的开口。
顾萧见她这般,悬着的心才稍显落下,“那菱儿方才叹气作甚?”
“我一方面是感叹这世事无常。另一方面...”聂菱儿垂眸,面色严肃,道:“我总觉除了开始张敏的案子以外,剩下所有的案子,都好像是有关联的。”
顾萧沉吟片刻颔首,“是,从灵州的案子开始到之后华川县和棋盘案子,上一个姜如玉的案子,所有的都在说明一个问题。”
“十几年前,新旧皇更迭,这其中一定有很大问题!”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说出心中的判断。
顾萧的脸色冷沉,眉头拧紧道:“这次宫中的案子,一定还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聂菱儿颔首:“那淮南哥哥心里有怀疑的人吗?”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顾萧在宫中长大,这次死的是后宫的女子,能把手摸到这么深地方的人,一定是位高权重的。
顾萧想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想说谁,不错,闫夏夏爱确实有这个能力,毕竟她一入后宫,灵婕妤就出事儿,但是...她没有理由杀了灵婕妤和华妃啊!
如果是为了争宠,就刘毓和闫大人关系,定然不会教她这本蠢的办法。”
“那...如果不是闫夏夏呢?”聂菱儿想了一下,说出心中的猜测。
“不是闫夏夏?”顾萧倒吸一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
聂菱儿道:“自古以来,前朝和后宫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身在朝中的人都知道,皇上不管是迎后,还是纳妃,都是为了牵制住...朝中的人。
可如果,这朝中人,一旦没了牵制又会怎样?”
顾萧薄唇绷直,后面的话迟迟没有说出来。
朝廷纷争众多,这也是他到现在不愿意为官的一个原因。
他想倘若不是当年的噩梦和恩怨纠缠,或许这皇城他都不想多待一日。
聂菱儿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萧,继续说着心中的想法:“之前听闻皇上的后宫争斗和先帝的不相上下,可如今能这般消停,是因为琉妃娘娘身子出了病,被发现是后宫的一个才人下毒所为。
这才人虽然别处死了,可是说明一个问题,能在后宫生存下去的主子多少都是有本事的。
就单说华妃娘娘,昨日皇后娘娘的那点心思,朝臣能看懂,出身在陆大人家中见惯后院争斗的华妃娘娘也能看懂,可是她为什么还会接那杯酒呢?”
“菱儿的意思是,华妃知道酒有问题?”顾萧了然于聂菱儿的想法,点点头,表示认同,之后他想了一下道:“蔓轻烟的事情,我会帮你彻查,你放心,这几日天鸿阁也差不多快有消息了!”
“好!”聂菱儿对着顾萧感激一笑道:“那黑市的事情就拜托淮南哥哥了,今夜我彻查一下华妃的尸体得个结论,明日之后便进宫一趟,看看华妃在自戕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
清晨的皇宫是冷清的。
聂菱儿一下早朝就急急来到了华妃的寝殿前。
许是昨日的事情闹得大,寝殿的大门前已经被大理寺贴上封条,门口两个侍卫一见到聂菱儿,才把封条撕下让她进去。
“这宫里没人了?”她朝里面看了一眼,见空荡荡的询问。
侍卫闻言,拱手道:“聂大人,皇上有命,暂时扣押了华妃娘娘宫中的下人,吩咐说,如果您需要随时可以提审。”
聂菱儿想了一下,道:“华妃娘娘生前有两个最是疼爱的宫女,你把他们叫来,剩下的,就暂时不用了。”
“是!”
侍卫颔首转身离开。
聂菱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估摸着等人过来还需要好久,转而朝华妃住的殿内走去。
华妃虽不受皇上宠爱,可毕竟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所住的寝殿自然是金瓦琉璃,雕栏玉砌的。
聂菱儿一进去,一股夏风拂面周围的鲜草,花朵摇曳,阵阵幽香扑鼻,倒是让人惬意万分。
她被景色所迷住,一时半会儿竟然有些失神。
“怪不得华妃娘娘要去御花园摘牡丹,原来是个极爱花草之人。”
想着她快步推开内殿的门,迫不及待的走进去,想看看里面是个什么光彩。
可是,屋内的一切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
聂菱儿明显怔住了,和外面的一切美好成了鲜明的对比,屋内的一切寒酸简陋,就连存放降暑冰雕的木桶里都落了一层的灰。
这哪里是皇贵妃的寝殿,说白了,也就比芷兰宫墙上那么些许。
“怎么会这样?”她不解了,正呢喃自语,突然从殿外飞奔进来一人,一见到聂菱儿‘噗通’一声的跪在地上道:“聂大人,我们娘娘在后宫饱受摧残,如今被歹人害死,求聂大人给我们娘娘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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