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骁蹙眉,冷冷质问:“闫大人这是又要教朕做事情?”
闫伫摇头,解释道:“皇上,并非皇上想的那般?灵婕妤是皇上的人,便是入了族谱的,如此尊贵身份,怎能解剖,这不是辱没了皇家威严吗?”
“那宰相说要如何?”顾怀骁明显不耐了,语气生冷,带着警告。
可闫伫是谁,先后侍奉了两代君主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他微微侧眸给站在身后的朝臣一个眼色。
霎时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个,高呼:“请皇上三思。”
又来这一套!
顾怀骁黄袍下的手用力攥紧,瞳孔因为气愤剧烈的收缩着,就在他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想扬起就叫把对面的闫伫踹翻在地的时候,突然殿外又响起一道声音:“皇上,臣同意皇上验臣女儿的尸体。”
所有人闻声都朝殿外看去。
此刻正是辰时,殿外的阳光亮的刺眼,见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迈着颤抖的步伐一步步走进来,光影交接间,一夜之间苍老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这人正是礼部尚书周松。
“周爱卿?”顾怀骁是诧异的,自打昨日灵婕妤出事情,周松便称病告假。
其实明眼儿都知道,周松本就多病,一生只有周灵这一个嫡女,如今出了事情,很有可能周家就此便消失在宴国了。
周松身后跟着个小厮,在小厮的搀扶下缓缓跪在地上。
“皇上!”周松叩首吗,抬眼看着对面的顾怀骁,他算是一夜华发,沧桑的脸上布满绝望。
聂菱儿见此,想起儿时祖父袁少清,忍不住侧头规避不敢凝望。
“老臣,求皇上解剖灵儿的尸体!呜呜...”周松再次叩首,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灵儿是老臣唯一的血脉,她的性子老臣清楚的紧,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自戕,老臣觉得此事有蹊跷还请皇上恩准!”
“周大人!”顾怀骁上前把周松拉起来,脑中再次回忆起昨日的惨状,眉头松了又拧,拧了又松。
闫伫站在原地偷偷看着顾怀骁,见他似乎有松口的意思,连忙带着身后的朝臣,又跪在地上,叩首:“皇上三思啊,不可,不可啊!”
周松听到这,急了,转头看着闫伫,眼底尽数都是愤恨:“闫伫!”
闫伫愣了一下,抬眼看着他。
周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前几步,双手把闫伫从地上提起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女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当年的事情过去便是过去了,我们一并齐心合力的侍奉好皇上,协助皇上治理好国家。
这些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我女儿惨死,灵儿是我唯一的血脉,你断我后路,我要你命!”
他话音刚落,手臂用力把闫伫扔在地上,冲上前骑在闫伫的身上,就准备挥动拳头。
“住手!”一直站在不远处没有任何动静的聂烁反应上来,一把扣住周松的双手,道:“周大人,这是朝堂,做事要思虑?”
“思虑?”周松把视线放在聂烁的身上,讥笑一声:“聂大人倒是个称职的墙头草,谁都不得罪,谁也都不会对你真心!”
周松用力把聂烁甩开声音冷冽。
聂烁趔趄了一下,转而定定看着聂菱儿。
同时已经反应上来的闫伫,一把推开身上的礼部尚书,翻起身低吼道:“周松,这是朝堂,皇上还在,你这是要谋逆吗?你整个周家上百条人命,不想要了?”
他话音才落,外面的禁卫全数涌了进来,看着周松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当场把人就地正法。
顾怀骁也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他定定看着周松一时半会儿没反应。
聂菱儿深吸一口气,盯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站了出来道:“皇上,方才臣听到了周大人和闫大人的话,臣觉得有一法子,能验证灵婕妤身边宫女的话语真假。
也能全了这二位大人的诉求。”
“哦?”顾怀骁闻言,明显来了兴趣。
聂菱儿深深看了眼周围的禁军。
顾怀骁一挥手,禁军霎时退了出去。
聂菱儿道:“方才灵婕妤身边的宫女说,灵婕妤有孕了,臣看了这问诊记录,推测灵婕妤的约莫有四五个月的身孕。”
那宫女闻言,用力点头。
“不知皇上可听过死后产子?”聂菱儿问。
顾怀骁转头看着聂烁。
聂烁上前解释道:“皇上这人死后尸体会腐烂,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会产生气体,之后若是女子有孕,孩子会随着子宫一并排出体外。”
他话音一落,周围的朝臣开始窃窃私语,无非就是说,这事情的离奇。
“所以聂爱卿的意思是?”顾怀骁深深看着聂菱儿。
聂菱儿继续道:“我们可以把灵婕妤的尸体放一段时间,如果随着尸体的腐烂死婴被排出体外,那么,灵婕妤自然就没有理由自戕。
这个案子就是有人故意为之,灵婕妤就是枉死,那么大理寺定然是要插手的,解剖尸体的话也只是为了给死者一个清白。
可如果没有,你那么就按照闫大人所说的,灵婕妤的案子没有什么质疑的地方,可以正常入葬!”
“周大人觉得如何?”顾怀骁转头看着周松。
周松颔首,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
顾怀骁又把眼神递给闫伫。
闫伫想了一下,先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聂菱儿的想法,可紧接着,他说道:“如果灵婕妤是自戕的,那礼部尚书就算是公然挑衅皇权,这是要惩处的!”
聂菱儿蹙眉,正准备上前说话,一边的陆璃突然轻笑了一声:“哈哈!”
闫伫转头不解的看着陆璃:“陆大人你笑什么?”
陆璃道:“我笑,闫大人这一天天的不单管自己的事情,还管皇上的事情,甚至还想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对于周大人是否惩戒,如何惩戒,皇上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又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闫伫也怒了,他和陆璃一直都是朝中政敌,这个男人很狡猾,多次暗算都没能成,不过之前是背地里斗一斗现在算是明面儿上了。
“难道不是吗?”陆璃冷哼一声:“周大人才死了女儿,皇上才失去宠妃,你却在这里逼着皇上惩戒宠妃的父亲,说大了是闹了朝堂,说小了是人家的家室,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你!”闫伫气的指着陆璃,嘴里蠕动半晌硬是只蹦出来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