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啊！”周灵定定落在了祭坛边儿上，身体就像是一盆从高处泼下来的水，红色的血花迸溅四周，她视线还锁在顾怀骁身上，哆嗦的颤抖了几下，没了动静。
周围所有宫女和贵人都抱在了一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礼部尚书周松更是惊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聂菱儿站在原地，尽管她已经料到会看到这个场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有一个后宫妃子竟然在封后大典上闹自杀。
顾怀骁被吓得后退了几步，方才还捏着闫夏夏的手松开了，似乎要急于撇清关系。
刘毓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是淡定，可是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是没办法骗人的。
“来人，来人！”她惊呼，顷刻一名侍卫小跑的到了她面前。
“把这个灵婕妤的尸体给哀家...”
“等等！”
刘毓的话刚脱口，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聂烁和顾萧齐齐开了口。
刘毓抬眼看着身后的二人。
聂烁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拱手道：“太后娘娘，这灵婕妤死的蹊跷，应该先判断是自戕还是谋杀，再命人抬走也不迟。”
“这不是明摆着，是自戕吗？”刘毓不解了。
顾萧没立刻回答，快步走到灵婕妤的身边查看。
片刻之后，他说道：“看样子，是高坠死！”
顷刻，周围再次炸开了锅，有些胆子大的朝臣已经开始讨论起来了。
“听说灵婕妤一直是个善妒的性子，莫不是因为皇上娶了皇后，气不过闹自杀吧？”
“不会吧？那这灵婕妤的性子可真是执拗！”
“唉，谁说不是呢？”
...
聂菱儿听着周围大臣的言论，走到顾怀骁面前拱手道：“皇上。”
顾怀骁这会才从震惊中回神，视线落在聂菱儿的身上。
“聂爱卿，你有什么要说的？”
“灵婕妤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跳下高台的，这个是不争的事实，可是臣觉得这其中有好些说不清楚的道理。”聂菱儿道。
“哦？如何说？”这算是顾怀骁第一次和聂菱儿在公务上对话，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女子有什么本事，让顾萧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寻他帮衬。
聂菱儿道：“之前对于灵婕妤，臣也多少听过些。
周家算是整个宴国的礼仪表率。”
顾怀骁颔首，周家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知书达理的性子，只是灵婕妤这个人...
他隆眉想了好一会儿，脑中蹦出一个词儿，比较执拗罢了！
“所以呢？”他问。
“所以，臣觉得，灵婕妤死的蹊跷。
皇上您想想，一个对礼节这般注重的女子，明知今日是封后大典就算她再如何不愿，也不会选择今天闹出这个事情。”
聂菱儿话刚落，周围一众人纷纷颔首，认同着她的话。
“再者...”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晕厥的周松身上，“灵婕妤的父亲就在下面主持封后大典，灵婕妤难道心里不清楚，她若是这么跳下来，意味着什么？
整个周家若是被扣上对皇室先祖不敬的帽子，又代表着什么吗？”
聂菱儿这几句看似随口的话，却句句敲进了顾怀骁的心中。
他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周松，方才这个男人的反应不像是被装的，所以他一定不知道灵婕妤会闹今天这一出，难道这个事情真的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聂爱卿，现在有什么想法？”顾怀骁看着聂菱儿的眼神带着欣赏，这个还未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脑袋清晰的可以啊。
怪不得顾萧把她当个宝。
“臣的想法是...”聂菱儿视线落在灵婕妤的身上，道：“这个案子，可以交给大理寺先彻查，如果确实没有什么疑虑，再说旁的也不迟！”
“好！”顾怀骁颔首，指了指聂菱儿：“那就依照聂爱卿的话去做！”
“是！”
几个侍卫颔首，在顾萧和聂菱儿以及聂烁的指挥下，不过是须臾间，灵婕妤的尸体被抬走，方才还喷溅在四周的血花，也霎时被清扫了个干净。
礼部尚书周松晕了，不过封后大典已经进行到尾声，礼部侍郎上前把最后的一句话说完，顾怀骁便领着闫夏夏回了后宫。
一路上二人形同陌路，一句话都没有。
到了妃子休息的寝殿附近，顾怀骁压根没有搭理身边的闫夏夏径直朝琉璃殿走去。
闫夏夏看着消失在回廊尽头的男子身影，朱唇颤抖，就差眼睛里能迸射出长剑，直直把他戳死了。
如燕见状连忙上前提醒道：“皇后娘娘，您现在是一宫之主，不要让旁人抓了话柄子。”
闫夏夏回眸看着如燕。
如燕用力点头。
闫夏夏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绪，正准备朝不远处的凤鸾殿走去，忽见一名俊俏的小公公急急朝对面跑来。
“参见皇后娘娘！”
小公公拱手道：“奴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小巍，太后娘娘说想请皇后娘娘去慈宁宫一叙。”
闫夏夏颔首，跟着小公公朝慈宁宫的方向走。
...
刘毓如往常一样坐在窗扉边上，看着晌午过后院子内景色，早晨灵婕妤跳下太庙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本来她是要休息的，方才听说皇上陪着皇后走到一半就去了琉璃宫，她倒是已料到会这个结果。
可是她怕，有些些想不明白，做了什么不该有的事情，损了体面。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刘毓站起身走到桌边上，倒了两杯清茶，才说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闫夏夏就跟着小巍走进刘毓的内殿。
闫夏夏之前来过后宫，所以对这里的一切还算是熟悉，在太后的示意下，她坐在了桌边，看着热腾腾的清茶，轻轻端起抿了一口。
“今日的事情，吓坏了吧？”
刘毓声音疏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闫夏夏深吸一口气，道：“倒是还好，皇上...就在臣妾身边。”
刘毓冷笑一声，她岂能没听出来闫夏夏嘴里的意有所指：“皇上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
闫夏夏颔首，从她未进宫的时候闫伫就说过，她只需要当好后宫的女主子就好，至于所谓的宠爱和感情，别想从皇上身边获得。
其实她也没什么念想的，毕竟所有的念想都被一个毁了。
“灵婕妤的死，你有什么想法？”刘毓问。
闫夏夏不解的抬眼看着刘毓。
刘毓深吸一口气说出方才深思熟虑的决定。
“哀家希望， 在大理寺还未彻查清楚之前，你把这个事情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