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涞杀我？”聂菱儿看着赵创手边写的字，蹙紧眉头。
顾萧也是一脸沉重。
站在书房内的赵府管家不懂这姜涞是谁，一见到家主死了，整个人乱了方寸，一边招呼着下人把主母喊来，一边跪在地上开始痛哭起来：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呜呜...家主出事儿了，朝中三品官员啊！这京都怎么能乱成这个样子啊！呜呜...”
聂菱儿叹口气，走到顾萧边上，视线放在他面前的桌案前，道：“还是姜如玉的画？”
“是！”顾萧颔首，指尖在画的左上角滑动。
聂菱儿注意到，画卷的左上角微微发黑应该是被烧灼过。
“这次这画卷上没有写出谜底，看来赵创是听说了慕光玮和李英光的事情，他觉得这画是害了他们二人的罪魁祸首，便想着烧了。”
“对，凶手也一定是料到这个结果，也知道我们已经查到了他身上，只能铤而走险入了赵府，冲进赵创的书房，一刀毙命！”
聂菱儿颔首，对于顾萧的分析很是认同，只是...有个问题一直在脑中徘徊。
她转而走到还在声嘶力竭的赵府管家身边。
“管家，别哭了，你家女主人离开了。”
聂菱儿话音一落，赵府的管家先是怔了一下抬眼四周看看，确定书房内除了顾萧和聂菱儿，还有几个闻讯赶来的大理寺捕快，再无他人的时候，才长出一口气瘫软的松懈在地上。
之后他又觉得不对劲，眼神惊恐的看着聂菱儿。
聂菱儿道：“你倒是没必要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罢了。”
赵府的管家吞咽下嘴里的唾液，收起眼底为数不多的泪珠道：“聂姑娘您问。”
“你应该记得今日我曾来过府中？”聂菱儿问。
管家颔首：“就是下午的时候。”
“好，那我问你，在赵大人被杀之前，府中可进过外人？”
管家想了一下，视线放在顾萧身边堆砌的白色衣衫上。
“外人，不算吧？就这样的凶手...”他指了指衣衫：“没见过。”
聂菱儿领会赵府管家的意思，她想起在追查的时候，地上仅剩下的这个衣衫，心中飘过一个想法。
如果当时凶手不是穿着这袭扶摇公子的衣衫进入府中的，而是穿着别的衣衫乔装混进赵府之后，换上扶摇公子的衣衫行凶，完事之后又在假山内把衣服还回来，装成府中熟悉的人离开...
凶手很聪明，这一切准备的极为充分。
“那...有没有你熟悉的人在这段时间出没？”聂菱儿把问题扩大。
果然。赵府管家后面的话，让聂菱儿引起警觉。
“有！”
“是谁？”
聂菱儿询问。
赵府管家回答：“是个莳花楼的小姑娘。”
他话音刚落，顾萧和聂菱儿双双对视。
顾萧扯过身边的衣衫，放在桌上展开，指尖在衣衫上开始丈量。
片刻，他说道：“这个衣衫的长度是四尺二，那么估计穿着这个衣衫的人身高约有五尺二到五尺五的样子。
在根据裁剪和身材比例看，穿这个衣服的人，应该是个女子。”
聂菱儿紧跟着说：“扶摇公子的身高在六尺，所以这个人是假扮扶摇公子。”
顾萧颔首：“是，是假扮。”
“可是...”聂菱儿顿了一下：“扶摇公子消失于万福楼的事情只有大理寺的人知道，如果排除内部有人把案子的事情泄露出去的话。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扶摇公子消失，然后堂而皇之的假扮他。”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顾萧接下聂菱儿的话道：“要么这个人认识扶摇公子，二人合谋杀人，要么...扶摇公子也出事儿了。”
咯噔！
聂菱儿心里像是砸下个万斤重的石头。
她用力喘息着，整个案子中所有人的样貌不受控制的在脑中飞快出现，突然她面前一黑就朝地上扑去。
“菱儿！”顾萧反应迅速，急急把她搂住。
聂菱儿迷蒙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面容，嘴里嘟哝着：“我好像有了头绪...可是，有不知道对...不对！姜涞，查...姜涞！”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天鸿阁三楼，余烟袅袅，药香沁脾。
顾萧坐在聂菱儿身边手中金针攒动，眼底尽数都是担忧。
过了好一会儿，床榻上的女子慢慢睁开，喏喏喊了一声：“好痛。”
他才恍惚回神，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怎么了？”聂菱儿慢慢回神，视线在厢房内转了一圈，放在顾萧的脸上，不解的问道：“我怎么出现在天鸿阁？”
顾萧把之前在赵府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问道：“小兔子，哪里有不舒服吗？”
聂菱儿摇头，询问的视线递给顾萧。
顾萧收起手边的金针，回答：“你的身体，许是我才疏学浅，竟然查不出来问题，但是你会经常这样，我又觉得很担心。”
聂菱儿在顾萧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子，用力想了一下道：“我晕倒之前，脑中是乱的，觉得有很多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扑来，之后眼前就黑了。”
“只是这样？”顾萧问。
聂菱儿颔首：“只是这样。”
顾萧不再说话，面色变得冷沉。
“淮南哥哥，我这样，是病吗？”聂菱儿问。
顾萧薄唇绷紧，思虑了好一会儿，抬眼的时候眼底带着笑意道：“应该是劳累过度了，等这个案子结束，你需要好好修整。”
“真的是这样吗？”聂菱儿明显是怀疑的，自打她受伤到现在，顾萧一直都在给她调理身子，晚上也是正常休息，并不觉得累，再听他这样的说辞，明显是不够力度的。
“那不然，是什么？”顾萧的手轻轻放在聂菱儿的头上：“十七岁，正是碧玉年华的时候，正常人身体出现衰败都在三十年后呢。”
“好吧！”聂菱儿哝哝应了一声，视线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桌案上：“那是什么？”
“户部的编户。”顾萧回答，道：“你不是说要彻查姜涞吗？李英光死了之后，皇上让我暂代户部尚书之职位，等破案之后提拔新的官员，这不，我就顺便拿来彻查了。”
“查到了什么？”聂菱儿询问。
顾萧道：“查到的东西我都放在明面儿上了你自己翻开看看！”
“好！”聂菱儿含笑，急急下地，走到桌案前，开始翻看。
顾萧看着她的背影，面色略沉，站起身走到不远处放着医学书籍的书架上，从最不起眼的角落找出了一本名曰《祝由术》的陈旧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