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奴真的没说谎啊！”
老鸨跪在地上，看着对面的子影，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聂菱儿就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她的反应。
“聂姑娘，如何？”子影审问完，走到聂菱儿身边询问。
聂菱儿收回看着老鸨的视线，道：“好像是没说谎，但是...房氏曾经说过，李英光手里姜如玉的画像就是有人从莳花楼里给她送过去的，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想着，她走到老鸨的身边道：“嬷嬷，你确定当时那道士给你的是五幅画像？”
老鸨都要哭了，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头顶：“聂姑娘，这个事情老嬷嬷真的不骗你，当时就给了五幅画像，如今都落了大理寺了，您说第六幅，老奴见都没见过。”
聂菱儿把老鸨从地上搀扶起来，随手搬过椅子坐在了茶几边儿上。
她这身体刚恢复，走动或者站得久了总是不好，顾萧念叨的让她多休息，她便要铭记在心。
“那你有没有派人去李大人的府邸送东西？”
老鸨摇头：“李大人这个人来我们莳花楼是有，这个老奴不跟您说谎，可是，李大人这个人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不过夜，点个姑娘也就是听听花曲儿，偶尔赋诗一两句，说说话的。
就算是这样，我们楼里的姑娘也都喜欢他。”
说着，老鸨转头，站在周围的好些妓子都纷纷点头。
老鸨继续道：“原因其实就是李老爷给钱多，还不用伺候。
至于这送东西去李府...从这个画卷到老奴手里，也有俩、仨月了，老奴真的记不得了。”
“一次都不记得？”聂菱儿追问。
老鸨想了一下道：“前一个月，我们楼里新出了皮炖，李老爷喜欢吃送过几次。”
聂菱儿听到这，觉得应该是有门了，连忙问：“那送的人是谁？”
老鸨道：“就是府中的打手啊，那时候楼里这么忙，那个姑娘送啊！”
“那前几日你可送过？”聂菱儿又问。
老鸨叹口气，心里清楚这问题是又回来了，“没有！真的没有！不过...”
聂菱儿扬眉。
“老奴只是猜测，老奴这厨房管的不严格，若是有人私自去送，老奴不知道的！”老鸨说完，不吭声了，在她看来事情已经说到这份上，聂菱儿要查，就只能自求多福。
聂菱儿看着老鸨，自己的管理不善，却找这样的理由搪塞她，可真能干！
她叹口气，正准备站起身，突然肩膀撞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哗啦’一声，一枚紫砂茶壶落在了地上。
“哎呀！你这个有心没肺的小贱蹄子，你看看你又干了什么！”老鸨反应最是快，上前扯着驼背阿涞的耳朵就呵斥起来：“最近楼里被大理寺查封着，本就没生意，老娘还得给你们的月例照常发着。
现在你又损失了紫砂茶壶，你这是盼着老娘关门歇业是不是？”
阿涞头歪着，背脊上耳朵驼峰在这个角度看显得有些扭曲，她龇牙咧嘴的喊着：“疼！”想求饶，可因为最笨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行了！”聂菱儿呵斥住老鸨，看了眼身边的子影。
子影没反应上来，不知聂菱儿的意思。
聂菱儿走到子影身边道：“子影，大哥，你有银子吗？借我，回去还你！”
子影尽管不解，可还是把腰间的钱袋子递给了聂菱儿。
聂菱儿打开钱袋子，看到里面的几个铜板，轻咳一声，把手中的荷包拉紧，扔给老鸨道：“是我没注意，你又何必为难一个下人，赔给你！”
老鸨一看聂菱儿又给想，想起之前她和顾萧在一起的阔绰，想都没想把钱袋子塞进怀中，用力戳了一下阿涞的额头，扔下一句：“走了什么狗屎运！”后，谄媚的看着聂菱儿。
聂菱儿也不想和老鸨计较，毕竟这烟花之地，养成市侩的模样，在所难免，她看着对面的阿涞上手拍在了她的肩膀：“行了你下去吧，换个干净的衣服，这衣衫上都染了茶渍了。”
阿涞颔首，对着聂菱儿憨憨一笑离开。
聂菱儿抿唇，看着阿涞一瘸一拐的眼底刚升起凄凉，突然一阵风从窗户外吹进，掠过阿涞抚在她的脸上。
她一怔，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个味道，她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聂姑娘，我们还去哪？”
就在聂菱儿迷惘之际，子影走上来询问她的意思。
她回神看着莳花楼外道：“万福楼！”
黄昏的万福楼朋客满座，小二忙着招呼客人，随口跟聂菱儿打了个招呼，便让她自己去后院。
聂菱儿走过蜿蜒的廊庑，抵达亭子，亭子内空空如也，仅有一张古琴放在桌上。
“人呢？”子影隆眉走到一名靠坐在廊庑内打瞌睡的捕快身边。
捕快被这么一吼霎时惊醒，揉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扶摇公子的身影，先是怔了一下，才说道：“不对啊！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嗝！”
子影眯紧双眼看着打着酒嗝的捕快，气愤一把提起他的领口：“让你看人，谁让你喝酒了？”
捕快面色一垮，对着子影作揖：“子影大哥，我知道是我不对，求您原谅我！”
“原谅？”子影用力把人扔在亭子内：“把扶摇公子找回来，不然革职查办！”
聂菱儿看了眼还在抱着子影双腿求饶的捕快，转而走到古琴边上，指尖轻轻拨弄古琴，周围风吹来，一股淡淡的幽香拂过鼻尖。
她对这个味道很熟悉，是扶摇公子经常点的熏香，只是这个味道...让她脑中浮现了另一张脸。
怎么可能？
“聂姑娘有发现？”子影不知道何时摆脱了那捕快，走到聂菱儿身边，询问。
聂菱儿摇摇头，看着不远处不知何时被子影踢过来的店小二。
“小二，这扶摇公子，你还知道些什么？”
店小二面色一垮，知道大理寺的留下的人跑了，跪地道：“扶摇公子的事情，小的也不是很清楚，知道的也之前给聂姑娘说了。
至于更多的...”
他想了一下道：“他最近不能出去，总是让小的给他买奇奇怪怪的草药！”
“有什么？给你药单了吗？”聂菱儿追问。
店小二反应上来，连忙把怀中褶皱的药单抽出来递给聂菱儿：“还好小的昨天没洗衣衫，不然...”
聂菱儿展开药单看着，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些常见的草药，可是她还是从里面找到了关键的证据：雄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