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顾萧和身后那名长相俏丽的小姑娘。
顾萧已经习惯别人用这种眼光看着他，他款款走到董绍的棺材边儿上，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华川县要比京都热，加之现在到了春季，周围潮湿，尸体已经开始散发恶臭、黑化，董绍上了年纪，体态要肥硕一些，如今肚子皮肤开始肿胀，随便一眼就能让人好几天吃不下饭。
顾萧带着手套开始翻动尸体，聂菱儿知道他这是初步检查做出死亡断定，为了不让这屋子内的女眷再叨扰，直直站在棺材边上露出一副凶恶严肃的样子。
张氏为了洗脱自己被怀疑的罪名自然是不阻拦的。
薛氏见事情得逞，一副洋洋自得的面容。
片刻，待顾萧忙完手中的事情，他缓缓把手套脱下来，转头看着众人。
薛氏上前道：“怎么样。”
顾萧道：“初步检查，他的死是食物中毒引起的过敏性死亡。”
话落，张氏冷哼一声：“我就说嘛，老爷的死没有什么可质疑的，倒是你薛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你什么意思？”薛氏这个人激不得，被张氏这么一叫嚷，又开始跳脚了。
“我什么意思？”张氏翻了个白眼，“二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好几次都跟老爷唆使要把我这个主母废了，把你抬成这后院的女主人。”
薛氏没想到张氏把她那点事情说了出来，眸眼扑朔间，磕巴道：“我哪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张氏冷声打断，“只是想让你儿子成为嫡子是吗？我告诉你薛氏，你做梦，现在老爷出事儿了，你这辈子都别想！”
“你！”
“好了！”眼瞅着薛氏和张氏准备再打起来，顾萧冷声呵斥。
二人同时回眸，薛氏倒是不吭声了，张氏两次被顾萧压一头，自然是不高兴的。
她指着顾萧道：“不就是个大理寺的捕快吗？验完尸就没你什么事情了，你还留在这里...”
“大胆！”张氏的话还未说完，跟在顾萧身边的卫凌走出来，上前几步掰着张氏的手指，在她惊声尖叫中，冷冷把她扔在一边：“什么捕快，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我家王爷。”
“王...王爷？”张氏愣住了，连同屋内除了薛氏以外的人都愣住了。
“你少骗我，王爷能有时间来我们华川县？
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大理寺卿聂大人可没时间...”
卫凌冷笑打断了张氏的话：“大理寺卿是没来，可是你听过没有，入职大理寺的有个比大理寺卿地位尊崇的闲散王爷。”
“你说的是那个懂验尸的仵作...”张氏仵作的话一说，觉得不妥，这个行当在人心中毕竟是入不了就懂的，连忙捂嘴看着顾萧。
下一刻，她只觉得身子被人扯了一下，整个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看着顾萧就开始磕头问安。
顾萧这个人混不吝惯了，最是不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排场，眉头一皱道：“都起来吧。”
所有人得了指令，颤巍巍的站起来。
顾萧看了眼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中年男子道：“你是...”
中年男子上前几步，拱手道：“回萧王爷的话，在下是董府内的管家叫杜虎。”
顾萧颔首，随口道：“我是仵作，既然府中有报案，死的还是朝中七品官员，验尸自然是要有的，方才本王说了，这董绍的死因，可没说就一定和他杀没有关系。
所以...尸体还要进一步解剖才能下判断，至于各位...”
他微微一笑，劳烦没有本王的指令最近就不要出府了，案子没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是嫌犯。
话落，顾萧看了聂菱儿一眼，二人转身朝后院走去，杜管家得了指示，也急急跟了上去。
薛氏见人走了，长出一口气坐在身后的凳子上。
张氏看着薛氏，她知道自己被薛氏暗算了，可是就现在的情况言多必失，领着方才准备给薛氏捅刀子的儿子，急急离开。
待灵堂仅剩下薛氏和自己的儿子董尘的时候。
董尘上前凑到薛氏的身边道：“娘，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薛氏扫过面前的棺材：“ 你爹的死，我怎么着都觉得有问题，尤其是大房。
既然大理寺这次来的是王爷，我们自然不能放过这次能整治大房的机会，你赶紧去一趟衙门，就说萧王爷来了，让你爹生前身边的赵师爷来，协助王爷破案，顺便好生招待着！”
“是！”董尘颔首快步走出董府。
聂菱儿跟着顾萧来到了府中后院。
自打杜虎知道了二人的身份，一改开始的冷漠，陪着笑脸，好生询问着：“萧王爷，聂姑娘，您们初来乍到，小的已经让厨房备了膳食要不要先用上点？”
顾萧虽然见过的尸体多了，心态好，可是脑中还是董绍那面目全非漫流流脓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没有吃饭的兴致。
至于聂菱儿，马车上吃了干饼，还真不饿。
聂菱儿转头看着杜虎道：“你们老爷的尸体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杜虎指了指假山后不远处的一个厢房道：“我家老爷是十日前死的，被发现的时候，人就在书房。”
“书房？那我能去看看吗？”聂菱儿问。
杜虎道：“聂姑娘可是想去找一些线索？”
聂菱儿颔首：“怎么？书房你们都整理了？”
“那没有！”杜虎连忙摆手：“王爷和聂姑娘也看到了，府中主母和二姨娘关系不好。
当时老爷出事儿的时候是小的发现的，主母觉得当时房间没人，老爷是猝死，定然是没什么需要彻查的主张收拾书房。
二姨娘觉得有蹊跷自然是阻拦的，所以到现在那书房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没有动。”
“那就好，我去瞧瞧。”聂菱儿说着刚主内走。
杜虎的话却让她留了个心眼：“其实二姨娘的怀疑也是有原因的。”
“是什么？”这次顾萧和聂菱儿异口同声的问。
杜虎挠了挠头道：“老爷平常政务繁忙，从衙门回来还会在书房忙叨一会儿。
谁知死的当天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在下象棋。”
下象棋？
聂菱儿面色深沉，急急朝书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