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郎中一听是生意上门了,哪里还管什么要死,不死的,连忙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本来二人心情是好的,至少医馆若是接待个病人,就晚几天关门歇业,可当他们看到地上的人后,面色全变了。
这...如果能叫人的话。
地上的人气息奄奄,面色铁青,斜斜靠在医馆边儿上的石狮子旁,浑身上下散发的恶臭,就足够让人拒之千里的。
“你上!”老一点的郎中推搡了下年轻的那个。
年轻的那个贼贼看了眼身边老实巴交的小徒弟道:“你,把他搀扶进来。”
小徒弟虽然不愿,可为了学医,只能隐忍着,捏着鼻子把地上的男子弄起来。
可是他刚走了几步,就踉跄的差点摔倒。
他之前不是没抬过病人,可是身上这个人,看起来挺瘦,人怎么这么沉?
想着,他已经步履蹒跚的把人放在了医馆内的病床上。
年轻的郎中着急挣钱,已经快一步开始检查床上人的身体。
“说说吧,什么病?”他问。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年轻的郎中想了一下,看着双眼紧闭的男子,拿过他的手开始号脉。
片刻,他面色一沉,连忙上前开始扒拉男子的眼睛珠子,紧接着他发出一声嚎叫:“妈呀,死了!”
屋内的老郎中听到了,也急急跑过来,睨了眼地上的郎中也上前开始检查。
这不检查就算了,越是检查,他的脸色越发的凝重。
他颤抖的手从男子的身上收回来,目光定定看着对面的一脸茫然的小徒弟道:“你说...他...怎么到我们医馆的?”
小徒弟挠挠头:“就是...自己走来的呀。”
“不可能!”老郎中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吼了出来:“他已经死了,而且...身上连温度都没有了,这个天气估算少说也有几个时辰,他怎么能自己走来。”
老郎中话落,医馆内寥寥无几的三个人全数都绷紧了脸,这是...活见鬼了?
“可是,我真的...真的见到他是自己来的啊。”小徒弟懵了,方才他还背了那尸体,这不是造孽吗?
“去!”老郎中推了一把地上还惊魂未定的小郎中道:“报官,报官!”
他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
“啊!”聂菱儿冷汗淋漓的从床上坐起来。
不大的闺房内,月光冷冷洒进窗扉。
她擦了把额头的汗珠,穿鞋下床走到窗户边儿上,把销子插上。
她又做噩梦了。
自打她被聂烁关进来,已经过去七日了,任凭她如何嘶吼,抗争,聂烁不曾出现过,聂家的下人更是置若罔闻。
看来聂烁是铁了心让她要放弃袁家的案子。
她得想个办法哄聂烁让她出去后,一切才能从长计议。
聂菱儿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
她一怔放眼望去,子影缓缓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聂烁。
“聂哥哥?”聂菱儿急急朝聂烁面前走了几步,突然她想起什么,步子又小心翼翼的朝后挪动了些。
尽管这个动作幅度小的不能再小,聂烁还是察觉到了。
他不知为何心微微揪了一下,转头看着子影道:“出去!”
子影不敢多言,走出聂菱儿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过来。”聂烁的声音带着些严厉和不容置喙。
聂菱儿想了一下,还是没动作。
“你怕我?”聂烁说出这句话,心又是疼了一下,他眉头皱起似乎很不喜欢这个感觉。
聂菱儿摇摇头:“不是的,菱儿不怕聂哥哥,只是...”
“只是什么?”聂烁问。
“聂哥哥之前生菱儿的气,说让菱儿把事情想清楚了再说,菱儿其实一开始就是清楚的,可是...菱儿怕说出来聂哥哥就再也不理菱儿了。”
聂菱儿的话音一落,聂烁想起前几日的时候二人在马车里起的争执。
他从未那般失了方寸过,和聂菱儿这十年,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相对于别人,二人的朝夕相处,还是多少有些亲情的。
她如今这般模样,看来是真的很在乎他。
想到她对他的在乎,聂烁的心有觉得愉悦。
他薄唇拉紧,硬是忍下这个感觉,道:“袁家的事情,你还是要查?”
聂菱儿颔首:“是。”
聂烁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聂菱儿把他这个反应收进眼底,忍着被对面男子训斥的结果,开口道:“我知道聂哥哥的顾虑,菱儿选择的路,很可能会断了哥哥的前途。
如果...菱儿说如果,哥哥依旧执拗,菱儿愿意离开聂府。”
她话音一落,聂烁藏在袖口下的手不受控制的用力攥了起来。
他想抓住她的肩膀,询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蓦地,前几日和顾萧的谈话,情绪慢慢的稳了下来。
“那你离开准备去哪里?”聂烁问。
聂菱儿摇头道:“不知道,可能是青州,又可能是常郡,那里之前是袁家家族分支待过的地方,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亲人。”
“那没有大理寺,你能查到什么?”聂烁又问。
“我...我还小,我可以入仕。”
她刚说完,聂烁眉头皱起来了,宴国百年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女子入了朝堂的,如果聂菱儿想入仕,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男扮女装,朝廷那吃人的地方...
“谁说让你走了?谁说你可以走了?”聂烁抬眼看着聂菱儿,目光带着质问。
聂菱儿:“可是...”她的话刚说了一半霎时反应了上来。
她欣喜的抬眼看着聂烁,不由自主上前两步道:“聂哥哥的意思是...”
聂烁没料到她会突然靠近,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二人距离的极近,近的他能看到她脸上密密丛丛的小绒毛。
他面颊一红,眼神开始躲避,所幸这会儿是晚上,没人能看到他的不受控制。
“咳咳!”聂烁轻咳一声。
聂菱儿霎时反应上来,如惊兔一样退了两步:“聂哥哥,是菱儿逾越了。”
聂烁定了定神,道:“我今儿找你一方面是问你关于袁家的事情,你的想法,方才你已经给了我答案。
另一方面,就是告诉你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聂菱儿不解,到底什么样子的事情,能让聂烁半夜三更进她房间询问。
“郑子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