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有诸侯的利益被损害了,所以袁家是不能存在的。”顾萧说出聂菱儿心中的想法。
“可是那也不能...”聂菱儿心里清楚,袁家上百条人口,被全数斩杀,从先皇到现在的新皇闭口不谈,没有皇室的参与,她怎地都不信。
“所以你还要查吗?”顾萧又问了一遍:“十年了,你可以更好的生活。”
“查!”聂菱儿想都没想,吼了一声。
顾萧喉结滚动,就这么定定看着她。
片刻,他上前解开了聂菱儿的穴道,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这是袁家的卷宗,你看看,但是很多都不全,当年大理寺收录的时候,应该是毁掉了很多证据和细节。”
聂菱儿拿过顾萧手中的卷宗,如获至宝一样的翻开查看。
顾萧侧眸,就这般看着她,他手中的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淡淡映在聂菱儿的脸上,面颊酒窝因为激动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片刻后,聂菱儿把手中的卷宗看完了,里面基本上没有任何有用的内容,甚至连顾萧嘴里的推承令她都没看到,看来当时的大理寺,已经黑暗到了极点。
顾萧瞅到她眼底的失落,笑了笑道:“你也不必这样,这里不全然是没有线索的。”
“什么意思?”聂菱儿的眼睛又亮了。
顾萧心中一晃,忍住方才突然的悸动道:“推承令属于继承制度,一般归于礼部管理,你看看这卷宗上的人名有没有熟悉的。”
聂菱儿过目不忘,自然对于现在朝中都是些什么人,什么喜好清楚的不得了。
她看着卷宗上最后一张纸记录的人名,有些是在聂烁书房的史册上见过,这些人约莫都入了土,有些人她不熟悉,应该是袁家事情牵扯的,被朝廷盖住,直到她的目光落在最小的一行,最后面的一个名字上。
“郑子晋。”聂菱儿喃喃自语:“这个人现在在礼部担任侍郎。”
顾萧颔首,把聂菱儿手中的卷宗接过道:“是,十年前这个人是九品司务。”
“十年,从九品到三品,这个人不简单。”聂菱儿不是官员,可跟着聂烁这么久,自然是见了官场的阿谀奉承和尔虞我诈,一个九品官员能成为今日的三品,自然不能小觑。
顾萧没吭声,只是走到方才放置袁家卷宗的角落,先是把卷宗放在地上蹭了蹭,确定染上了好些尘土之后,才放回原位。
“走吧,该看的都看完了,马上天亮,你该回去了。”顾萧把椅子搬回原来的位置,走到聂菱儿身边。
聂菱儿颔首跟着他走出卷宗室。
如他所说的,天空已经蒙蒙亮,她再回去的晚一些,聂烁回来一定会发现的。
她拔掉插在两个捕快身上的小针,又从怀中拿出个小瓶子在二人鼻尖上碰了碰,疾步朝大理寺外走去。
顾萧的车子就在不远处的暗巷子内停着,聂菱儿跟他上了车子,卫凌扬起长鞭,马车一晃,急急飞驰。
她看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天色,心中忍不住担忧起来。
顾萧一眼读懂了她的想法,宽慰道:“放心,聂烁进宫之后,必定会去闫宰相家,就算赶回聂府只能是换个官府,洗漱休整过准备上朝,没时间管你的。”
聂菱儿颔首,把窗帘拉严实。
二人面前的小炉子还在熊熊燃着炭火,她出神的看了半晌,问道:“萧王爷,其实你还忘记回答我一个问题了。”
好一会儿,对面都没有回答。
聂菱儿抬眼,发现不知何时顾萧已经阖眼睡着。
她轻轻叹口气,看着面前的火,想起袁家的事情,心中划过一个坚定的念头:祖父、爹娘、哥哥!我一定,一定要为袁家伸冤。
如顾萧所说的,彻底抵达聂府的时候,聂烁还没回来。
聂菱儿跳下车子,给顾萧道了声谢,就准备进府。
“小兔子!”顾萧喊住了聂菱儿的身影。
聂菱儿转头一脸的不明所以。
顾萧半匍匐在窗坎上,似是还有些困乏,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他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聂菱儿想了一下,靠近。
“想过吗?知道了郑子晋,你准备怎么查?”
聂菱儿咬唇,深思熟虑之后:“哥哥定然是不愿意的,我想自己去找郑子晋。”
顾萧眉梢一挑,点点头,“倒也是个办法,只是你想怎么让他吐口?”
他这话一说,倒是把聂菱儿瞒住了。
顾萧看着对面这张不懂随机应变,阴险筹谋的小脸,他很难想象,就这么个单纯的小姑娘,在审问犯人的时候却又一口一个威逼利诱吗,一口一个打赌套话的。
“唉!”他轻叹一口气,伸手揉了一把聂菱儿的丱发后,也不管她是如何的不愿意,他说道:“郑子晋这个人,在京城除了夫人罗氏,就没有纳过什么三妻四妾,老家灵州也只有正室生的两个孩子。
唯一的嫡子,还是个体弱多病的。
算是...人丁凋零吧!”
“那他没有妻妾吗?”聂菱儿问。
“有!可是无所出。”顾萧回答。
聂菱儿咬唇,一时半会还是反应不上来。
顾萧叹口气,他发现了,聂菱儿对男女之事悟性差得很,也不知道聂烁这个王八脸怎么把聂菱儿吸引的。
“郑子晋是个惧内的,他有贼心,至于贼胆儿...听说他在京城有个外室,一直都不敢让人知道,尤其是他的妻子罗氏。”
话落,顾萧缩回马车内,拉起帘子,对着卫凌吩咐了一句,绝尘离开。
聂菱儿站在原地看着顾萧的车子好一会儿,嘴角勾起,蹦蹦跳跳的走进聂府。
车子内,顾萧在烤火,手中端着个清茶呷着。
卫凌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进车子内。
“王爷,您真的准备让聂姑娘也掺和进来。”
顾萧手中喝茶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眯紧双眼,脑海中忽然掠过十年前的好多事情。
那夜不单单是袁家人死了,他最珍视的人,也在那夜之后彻底疯癫。
这十年,他隐忍,压抑,终于有了线索,那种激动的心情...
“卫凌,你不是她,你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这是她选择的,我无权阻止。”
卫凌听完,缓缓垂头,手中抽打马屁股的动作用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