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赵大夫到底也是行医三四十年的老大夫了,能在宁王府里任职,医术自然是十分精湛的,不会连个喜脉都把不出来,因此相当肯定。
裴彦钧被这天大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脸上的笑容都带了丝傻气。
王府中诸人都不知道,其实他们俩从晋州回来才开始圆房,到如今也不过两个月而已。谁能想到,玉汝居然这么快就有了!
“娘娘平日里调养得当,身子于生养有利。只是如今天天气越来越冷,娘娘不小心染了风寒,平日里还是要多加保暖。老朽这就开好药方……”
赵大夫絮絮地啰嗦了一大堆,裴彦钧一边听一边点头。
青芜和弄雪也十分欢欣,立刻去备了一份厚厚的荷包,送进了赵大夫的手里。
送走府医,便看到一向对神佛不以为意的世子爷,居然也破天荒地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起来了。
裴彦钧只觉得双脚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到现在都没转过弯来,直到被青芜提醒,才又立刻吩咐司砚,拿着自己的帖子,再去请太医署的杜圣手来一趟。
到底是顶要紧的事情,还是多请几位大夫来给玉汝看看,更加稳妥。
等到杜圣手匆匆赶过来后,一番诊脉,也对裴彦钧拱手贺喜后,他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只是,杜圣手,玉汝她昏昏沉沉,热还是不退,到现在还没有醒,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殿下放心,娘娘的风寒不重,此时不醒,也有之前过于劳累的缘故,急需睡眠。待一剂药下去,好好捂一捂,睡好这一觉再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
裴彦钧这才放下心了,对杜圣手谢了又谢,亲自送他出了王府。
回到内室,见弄雪已经煎好了药,他连忙道:“让我来吧,你们下去。”
弄雪只好听从,又有些不舍地看了眼自己主子,见她眉眼舒展了一些,表情变得安宁,才下去。
裴彦钧搅了搅药汁,舀了一小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喂到温玉汝的嘴边,见药汤懂事地送了下去,这人也乖巧地吞咽,心底一片柔软。
于是那份后悔就更深更浓烈了。
他想到了这几个月以来,玉汝又是遭逢变故被劫受难,又是殚精竭虑地给自己治病,又是焚膏继晷地苦读,为医考做准备,还得料理王府后院上上下下这么多事情,以至于耗尽了心力,又心疼怜惜不已。
她的医术那么好,平日里也注重身体保养,故而几乎不会生病,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苗头一出现,也会被她立刻发现。
可是这一次,她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还染了风寒,却都没有提前察觉,以至于病倒过去,可见她这段时间,是多么得苦心竭力,劳心劳神。
把药喂完了,他握住温玉汝的手,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就这么看着她,看一天很好,看一生一世也很好,看到天荒地老。
等到温玉汝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抓着,身边一阵温热的重量。侧过脸去,就对上了裴彦疲倦的睡颜。
他一直守在榻边,大抵是等了太久,困得受不住,睡了过去。
她呆滞了好一会儿,思绪才又理清楚。
祖母寿宴上和裴成蹊的事情,被裴彦钧发现了,两个人吵了一架,后来自己睡了过去之后……昏昏沉沉现在才醒……
她试图坐起来,却因为几天没有好好进食,又虚弱地瘫倒了。
接着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有人给她喂了药,而且这个药是用来……
她呆滞了一瞬间,立刻给自己把起脉来。
这副动静让本就是浅眠的裴彦钧醒了过来。
“玉汝?”却见刚醒过来的妻子脸色还有点苍白,眼神傻傻的,“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温玉汝还想说什么,就被裴彦钧一把搂进了怀里:“你睡了快两天了,吓死我了!还好杜圣手说你只是太累了又染了风寒……”
他扶住妻子的肩膀,突然亲了一口她的额头,双眼亮晶晶的,仿佛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你——你要不要猜猜看?”
温玉汝感知到了他的激动,实际上也给自己诊脉之后也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还不敢相信:“我……我……”
裴彦钧紧紧地抱住她,声音里都是满溢的欢喜,他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慎重地告诉了她那个好消息:“杜圣手说你有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有连忙把人放开了,紧张道:“我刚刚没有捏疼你吧?怪我一时激动,使这么大的劲……”
见他絮絮叨叨又婆婆妈妈,温玉汝也有些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我是有孕,又不是变成了瓷器,你一捏还能捏碎!”
“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对了,想吃什么我吩咐青芜她们去准备……”
“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肚中饥饿。就按照平时的那样准备点吧,不用太铺张。”
“好……那你还要再歇歇吗?”
“再睡,我就真的睡傻了!”
裴彦钧也觉得自己有些傻乎乎,仍旧不错眼地盯着她笑:“我好高兴,玉汝——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虽然已经成亲大半年,但是心意想通也没有多久,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做父亲。自从玉汝来到他的身边,好像每一天都会给他带来不同的惊喜。
他现在只想谢谢那个为他占卜的钦天监官员,玉汝确实是神佛带给他的贵人,是他二十余载的人生里,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
“谢谢你,玉汝。”
“也幸好这一次风寒了一场,不然我恐怕得过一段时间才会注意到。”温玉汝自己也是后怕。这段时间只顾着忙正事,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孕事前几个月是最危险的,若是她没有及时意识到,平日里没注意,坏了身子,就是大事了。
夫妻二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温玉汝才被夫君亲自伺候着换了衣服。
“不过,玉汝,你现在有了身孕,医考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