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钧身为亲王世子,虽然不重女色,但十三岁上下开始,就被府里安排教习嬷嬷教导人事,又已经圆房,怎么可能分不清那种痕迹和普通红痕的区别?
一看到这个印迹,他第一反应还是反思,自己昨晚意乱神迷之间,是不是留下了什么,欺负得娘子到现在身上还没退。接着就想了起来,昨晚自己顾虑着玉汝要筹谋寿宴的事情,这些天又日夜苦读医书,根本没舍得折腾她。
再看看她这明显是出于愧疚和心虚才有的反应,原因如何,已经呼之欲出了。
勃然怒火中烧,一瞬间几乎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殿下……”温玉汝本就因为事发突然思绪混乱,兼之回忆起前世和裴成蹊的事情,对裴彦钧有些愧疚,此刻被抓了个正着,就更加无措了。
“娘子,你可不要说,这是你自己弄上的。”裴彦钧的手指摩挲这那片痕迹,突然用力起来,疼得温玉汝倒吸一口凉气,蹙起的眉头,倒是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滋味了。
以往裴彦钧每次喊她“娘子”的时候,都有种逗弄调笑的意味在里面,此时语气却变得冰冷又讥诮。
“怎么了,说不出口吗?”裴彦钧的胸口缓缓起伏着,没了表情。
温玉汝内心挣扎,该不该把今日的事情和盘托出,又要怎么组织语言,便觉得身体一空,竟然被他整个人抱了起来,溅起来的巨大水花直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你——你放我下来!”温玉汝羞愤欲死,惊叫出声,连忙捂住了自己赤裸的身子,想要推开他,却被死死箍进了怀里,“你——你——”
裴彦钧把人放到了床上,阴沉着脸望着她缓缓后退,慌乱地扯过床上的被子盖住自己。
“是谁?”
问出口的一瞬间,他忽而想到了之前司砚对自己说的,裴成蹊的异样,醍醐灌顶,欺身而上,捏住她的肩头:“——是裴成蹊!是不是!”
“我……是他,但是——”
听到这句“是”,裴彦钧便觉得心口一把火烧得发疼。
“他当时——”
不等温玉汝解释完,他一只手便如同烙铁一般钳住了她的下巴:“他碰你哪儿了?”
“这里?”那根手指移上了她的嘴唇。
“——还是这里?”又缓缓下移到了脖颈。
温玉汝猛地睁大了眼睛,五指经受不住地攥紧了被子,想要躲开那作恶多端继续往下的手,却是徒然。
“……”
“别……别……”
“……那这里呢?”裴彦钧的额角也沁出了汗意,喘着气问逼问她,见她双眼开始变得涣散,心头的火愈发盛了。
“不行——”温玉汝泄出了哭腔,浑身都蜷缩起来,在他的掌下不停痉挛挣动。
“裴彦钧!你这个混球——”她伸出腿往他的方向一踢,却又被扯住了,不能动弹。
这样的裴彦钧让她又想起了乞巧节的那天晚上,知道她和裴成蹊一起出去回来晚了之后,喝醉酒的他也是这样,陌生霸道,蛮不讲理,只会欺负她。
等到裴彦钧的理智稍微回了笼,把人放开,温玉汝已经失了全部力气,瘫倒下来,她侧过头去,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不肯看他。
“……”裴彦钧的余光瞥见了一截光洁细嫩的小腿,微微颤抖,绷着脸,把她的腿还是放进了被子里,凑近道,“你和他——怎么回事?”
温玉汝却不肯说话,肩头轻轻抽动。
裴彦钧蹙着眉头,漆黑的眸子愈发深了,把她的肩膀掰过来,却发现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望着她的眼泪,裴彦钧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玉汝?”
温玉汝只闭着眼不肯看他,泪水不断地打湿了枕头,她的声音有些冷漠:“还要我说什么呢?你这副模样,不就是已经在心里认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彦钧静静看着她,“只是无论那个男人,看到妻子的身上出现这种痕迹,都会怒上心头,失去理智的。”
“——现在,我可以听你慢慢和我解释。”
“解释什么?”温玉汝红着眼睛,冷笑一声,“从前妾身只是和二公子说几句话,都要被殿下怀疑羞辱,何况现在,真得被他轻薄了呢?殿下还愿意听妾身这个荡妇的解释?”
裴彦钧紧抿嘴唇:“你和他……”他压抑着怒意,“他对你怎么了?”
他忽而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温玉汝心下一惊,连忙拉住他:“你去哪儿?”
“——我去打死那个畜生!”
温玉汝见他误会了,急切地抱住他的腰:“他没有真得把我怎么样——殿下!别去!”
老天爷,今天可是祖母的寿宴,宁王也在王府里,真让裴彦钧去了,那还得了?本来没什么事,倒惹出大事来了。
虽然害臊,但她心知裴彦钧的性格,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此事骗不过去,于是便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她说完,裴彦钧的怒气却还是没有消退,他望着温玉汝脸上还没擦干净的眼泪,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裴成蹊这个王八蛋……他竟然敢这么欺负你……”
他蹲到了她的面前,捧着她的脸:“对不起,我当时不在你的身边,之后……还只对你发火。玉汝,你还好吗?”
温玉汝垂着眼睛不理他。
“是我错了,不该不问清楚就……”
“裴彦钧,在你心里,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吗?”她忽然问道,“我在晋州答应你,才几个月?就突然红杏出墙,要背着你和二公子好?那我当时直接不答应你不就行了吗?”
“……不是,你当然不是那种人,是我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那你就可以侮辱我了吗?”温玉汝把他的手打开,“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自问平日里对二公子只有敬爱,不曾逾矩,他生了这种心思,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能做的,也只有尽量拒绝他,断了他的念头,尽快逃离罢了。
可是我没想到,自己受了外人的辱就罢了,回来还要受你的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