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拿起母亲的水杯准备去接杯热水,一出门,就愣在了原地。
江攸白缓缓停下步子,看到他后点了点头。
两个人来到了医院楼下,迟宴这才发现,又到秋天了。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宋瓷回来了,对吗?”
迟宴点了点头。
"宋瓷的病......我是指她的记忆,好了吗?"
"没有痊愈,但是目前已经没什么事了。"
迟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抹苦涩的味道。
“薄矜远知道了吗?”
“知道。”
江攸白的眸子微动:"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宋瓷……相信了薄矜远的话。”
江攸白似乎不意外:“宋瓷做什么,应该有她的理由。”
“不,她身体里一半的骨头恨薄矜远,可一半的骨头,也爱过他。”
江攸白沉默。
迟宴的眼中微微发烫,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想要涌出来。
“一直以来,我都想抓住她的手。可是,她就在我面前,又坠入了那黑暗。”
江攸白看向了他,在他身上看见了无力与颓然。
"那现在呢?"
"现在,我不知道。"
迟宴转身准备离开,最后他说:“如果,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可是,没有如果。”
江攸白看着迟宴的背影,神色变得复杂,是啊,没有如果。
但是……
“痛苦的不只有你,还有宋瓷。”
——
一条街道,人不多。
宋瓷跟上了那个人,她不知道,前面的人早就发现了她。
男人转身转进了一个小巷子,宋瓷微微皱眉,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巷子深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宋瓷站定,看着面前的男人,紧张至极。
"小姐,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男人抬头,看向宋瓷时目光冰冷。
宋瓷被他盯的心惊胆战,连呼吸都有些颤抖。
"我查了你两年,"宋瓷努力保持冷静:"我知道,你跟薄矜远有交易,对吗?"
男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小姐,你真幽默,那是谁?怎么会跟我有交易。"
一边说,他一边靠近宋瓷。
"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但你,能和我合作吗。"
宋瓷心底惊慌失措,往后退去。
男人笑了笑:"小姐,你很漂亮,可你,不聪明……"
说完,他一把抓住宋瓷的胳膊用力一甩,将宋瓷摔倒在地。
"啊!"
宋瓷吃痛的叫了一声,手掌被擦烂。
男人的脸色阴沉,俯下身子,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野兽般嗜血的光芒:"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从背后摸出一把刀,寒刃弹出。
宋瓷睁大眼睛,恐惧的失声。
男人举起刀子,就要朝她刺去。
下一秒,有人突然出现,狠狠踢开那人的手,刀子掉落在地上。
他顺势扶起宋瓷,一把揽入怀中。
宋瓷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人,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江攸白。"
江攸白轻轻拍抚她的后背,低声安慰:"没事了......"
男人站起来,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他妈是谁!找死!”
说着,他捡起刀子冲了过来,宋瓷一把拉开江攸白,刀子才有惊无险的没有刺中,却划破了他的胸口,衬衣破裂,渗出鲜血。
江攸白抓住宋瓷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一点点往后退,猛的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扔了过去。
男人背身一躲,江攸白已经带着宋瓷向外跑去,他想追上去,可人越来越多,他只能停步,转身尽快离开。
宋瓷回头看了眼身后,看到那个人已经离开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宋瓷看向江攸白的伤。
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宋瓷没有放开江攸白,转头看见了一旁小旅馆,没说话,直接拉着他跑进了旅馆。
“老板,一间标间。”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立即点头,给了她一个房卡,并且热情的说:"我这儿刚好还有一间空房,你们随便住。"
“没有身份证。”
说着,宋瓷多给了20块,老板娘很乐意的手下,江攸白意外的看了一眼宋瓷。
宋瓷点了点头,带着江攸白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床铺也是简单的两层棉被,有些发黄。
“你怎么知道这的这些规矩?”
宋瓷垂眸,一边翻开在旁边药店买的医疗包。
“以前薄矜远跟家里闹掰,我们就会躲在这样的小旅馆里。”
江攸白心绪一动,
宋瓷拿出消毒棉球,沾染碘酒,给他消毒。
江攸白坐在床上,衬衣湿哒哒的,他解开了扣子,露出健硕白皙的胸膛。
宋瓷收拾完毕,坐到他的对面,两缕头发湿哒哒的垂在面容上。
宋瓷看着他的伤口,蹙眉问道:"疼吗?"
江攸白恍惚的摇了摇头,她的手碰上胸膛的那一刻,他心里瞬间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怎么在发抖?"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江攸白声音微沉。
宋瓷没有多想,她起身走到窗户边上。
外面的雨还是在下,风吹过窗帘,哗啦啦的作响。
“下次不要这么冲动,太危险了,那些人都是些亡命徒。”
宋瓷点了点头:“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因为迟宴,对吗?”
宋瓷没应答。
“我去见他了。”江攸白说:“他……很颓丧,你推开他,并不能让他轻松一些。”
宋瓷怔住,心口有一种钝钝的疼痛。
江攸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为自己的伤口消毒。
两年,他们会固定联络,对话很少,少到除了计划之外没有一句多余的谈论,少到一些句子只有他们彼此才懂。
可一字一句,江攸白都格外期待。
他更期待,宋瓷问问他好不好。
他们从未停止联系,可这,确是两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宋瓷为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很轻柔软他能感受到她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却割的比较长,所以宋瓷花了一点时间。
当宋瓷把纱布缠绕起来,正准备收好的时候,江攸白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的手背上,还有一片烧伤留下的疤痕。
“宋瓷,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