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昨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自己的关节被钉上钉子,变成了随意摆布的玩偶,塞进了令人窒息的玻璃橱柜中。
而玻璃外面,是薄矜远,他的手里提着牵制自己的绳子。
宋瓷猛的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梦太真实,真实到被控制的感觉那样真实,她好像真变成了薄矜远手中可以随意把玩的木偶,是生是死都不得她控制。。
下了楼,薄矜远就做好了早饭。
宋瓷冷冷的看着他的假模假样,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装出一副家庭幸福的模样。
刚转头,薄矜远递上一块表给她,是最新版的阿玛尼。
“喜欢么?”薄矜远觉得这个和宋瓷很配,所以昨天去香港出差帮她带回来的。
宋瓷看着那块表,心里嘲讽的笑了,不喜欢,而且恶心。
她卷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里面都是讽刺。
薄矜远却为这个笑容心神荡漾,一时无法反应过来,鬼使神差的给宋瓷将表戴上。
宋瓷就像是看着一场拙劣的动物表演,心里难掩厌恶,她只觉得薄矜远碰过的地方都生出了刺。
U盘的事情被薄矜远知道了,宋瓷大概清楚自己一直都在被监视,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但薄瑾丞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引他入陷阱。
正想着,肩膀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还疼不疼?”薄矜远忽然问她,一只手摸向她的后背。
宋瓷神色厌厌的摇摇头。
薄矜远看她眼神里透露出的厌恶,忽然很想问她,问她和江攸白在一起时就这样,还是只是单纯厌恶他?
可他,又想了想,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宋瓷那么善良,恐怕只是会讨厌他一个人罢了。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弥补你,记忆、疤痕,还是你的事业……你想我先带你修补哪一个?”
宋瓷拿着汤匙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一脸认真的薄矜远。
“修补?”
薄矜远冷冷的垂下眼:“你说,我的错永远弥补我的恶,我就想多对你好一些。”
宋瓷淡定的吹了口发烫的粥,神色淡然: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能修补好的伤口?”
薄矜远的肩膀微微一颤,再没说话。
宋瓷每每呛到他,心里就会暗爽。
但很快,她就爽不出来了。
十点了,薄矜远怎么还没去上班?
宋瓷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拿了一本书缩在飘窗上。
薄矜远不知忙活什么,过了好半天,突然换了一身休闲的冬装出来。
“宋瓷,我今天有空,去看电影吧。”
宋瓷没看她:“没空。”
吃撑了才会和他去看电影。
“今天是圣诞节,外面很热闹。”
“我说了,没空。”
“……”薄矜远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转身回去准备换衣服。
宋瓷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淮北公路,一切就绪。」
“等等!”
薄矜远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宋瓷。
宋瓷眼神有些乱瞟,放下了书:“我正好想去透透气,那就走吧。”
薄矜远一听立即喜笑颜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见宋瓷去门口取下了自己的包,这才相信都是真的。
他急忙跟了上去。
沈时正坐在车上打盹,车门突然打开,他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先生。”
“你走吧。”
“什么?”沈时还有点迷糊。
“圣诞节给你放假,今天我自己开车。”
沈时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薄矜远说这话时脸上藏不住的愉悦就像是被夺舍了。
“好……好的。”
沈时从驾驶座上下来,随后就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宋瓷。
原来如此!
他立即明白自己再待下去就是电灯泡了,急忙闪人。
宋瓷看见不远处的路上有个扫雪的环卫工人,身形很熟悉。
可那人很快就离开了。
车子往电影院行驶,宋瓷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薄矜远本来也不爱说话,可这时候他却总希望能热闹一些。
于是他主动挑起话题。
“带回你想吃点什么?”
宋瓷动了动眼睛,忽然说:“棉花糖。”
薄矜远笑了:“这么大了还爱吃甜的。”
“迟宴喜欢吃,他也喜欢给我买。”
薄矜远瞬间笑不动了。
“你知道吗,薄矜远,我昨天吃到了一支很好吃的棉花糖,粉粉的,就像是……”
“就像是迟宴曾经送给你的,对吗?”
薄矜远的声音冷到谷底,和刚刚的温和判若两人。
但宋瓷不怕。
她笑了笑:“是啊,一模一样。”
话音落,车子忽然加速,猛的躲闪前面的车超了过去。
剧烈的晃动让宋瓷险些摔下去,她一把抓住了扶手。
“薄矜远你有病吗?”
薄矜远的唇紧抿,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放低了速度。
宋瓷有些后怕的喘着气,刚要是真出点事怎么办?
死了倒没什么,还要连累附近的好几辆车,自己也得死的面目全非。
薄矜远的确是个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疯子。
其实说起来,和宋楚倒还挺配的。
“宋楚怎么样了?”宋瓷忽然问。
薄矜远冷着脸:“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前几天她被人绑架,注射了大量亢奋药物然后被送回了精神病院。”
“还有吗?”宋瓷忽然想亲耳听薄矜远是怎么折磨宋楚的。
“我把她的几根手指废了。”
“伤害她,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很痛?”宋瓷好整以暇的问他。
“给你报仇,我只觉得痛快。”
“你要是给自己也来一下,我会更痛快。”
薄矜远忽然转弯,停在了一旁的应急车道。
他目光深沉的看向宋瓷,“真的吗?”
宋瓷回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伤害自己,你也会开心吗?”
下一秒,他忽然从一旁的的车柜里,取出一把瑞士军刀。
轻轻一按,军刀弹开,宋瓷下意识的往后退,可薄矜远没有伤害她。
而是把刀子扎进了自己的手掌。
顿时,血流如注。
宋瓷半天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找包扎的东西,可刚一转身,又想起这个人,不是别人,是薄矜远。
他的痛,都是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