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迟疑的响起,最后渐渐大了起来。
宋瓷的心随着掌声,也终于落定。
她问薄矜远:“现在可以让我看看那个镯子吗?”
薄矜远看了她一眼,然后冲着角落的侍者勾了勾手指。
半刻后,黑白穿搭的马甲的侍者亲手奉上了红色锦盒。
薄矜远将锦盒递到宋瓷手里:"看吧。"
宋瓷看着锦盒,眼底盈着泪。
她伸手,慢慢将锦盒打开,只看到了静静地躺在里面的镯子。
这镯子,就是妈妈的。
宋瓷的眼泪当即就落在了上面,她合上盒子,护在胸口。
拍卖会结束,宋瓷紧紧的握着那个盒子,跟在薄矜远的后面。
谁知道他突然一停,宋瓷差点撞了上去。
抬头一看,是薄瑾丞搂着那个女伴,站在比薄矜远低两阶的台阶上,笑容随意。
薄矜远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眼中尽是冷厉。
"大哥,好久不见。"薄矜远淡道。
"是好久不见,"薄瑾丞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啊。"
"这么多年,大哥的手也是越来越长了。"薄矜远的嗓音低沉而危险。
薄瑾丞眼皮一跳,他自然知道,薄矜远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插手集团的任何事情。
薄瑾丞提起了笑:“长兄入父,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宋瓷侧目看向薄瑾丞,这家伙还真是不知死活,在薄矜远面前说什么长兄如父这种话,是强调自己是嫡长子?
薄矜远连亲兄亲父也处理的干净利落,更何况你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堂兄。
薄瑾丞见宋瓷在看自己,朝她笑笑。
宋瓷的目光从他脸上收回,看向薄矜远,"我还有事,先上车了。"
薄矜远看见薄瑾丞盯着宋瓷,不爽的眯起双眼,眼中透露出警告。
薄瑾丞收敛神情,松开怀中的女伴:"弟妹,这就要走了?"
薄瑾丞站在台阶上看着薄矜远,笑容儒雅,"不如留下来吃顿晚餐?"
宋瓷准备拒绝。
可她刚张口,便被薄矜远抢先:"不了,大哥还是陪你的小女朋友,我们不打扰了。"
说完,薄矜远直接拉着宋瓷离开。
薄瑾丞目送着宋瓷和薄矜远离开,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
一出大楼,宋瓷就抽回了手。
“戏演完了,松开。”
宋瓷刚才没有当众推开他,只是为了感谢他替自己拍下了这只镯子,配合他在薄瑾丞面前维持体面。
薄矜远怔了怔,悻悻的将手插进了口袋。
“这只镯子,为什么这么喜欢?”他问,想如果聊到镯子,或许宋瓷能跟他多说几句话。
宋瓷闻言,目光低沉:"我只是看着很漂亮,所以想留下。"
"哦。"薄矜远略微尴尬的应了一声,不知该再说什么。
“不然,我给你戴上吧?”
宋瓷步子一顿,转身看向薄矜远。
“薄矜远,你还没出戏吗?”
她说,"再演下去就没必要了。"
"......"薄矜远脸色微僵,他看向宋瓷:"你误会了,我不是……"
"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宋瓷淡漠打断他的话,"谢谢你帮我拍下这个镯子,但你毁掉宋家的,和这笔钱比起来,你觉得能救赎你所犯下的的罪吗?"
薄矜远沉下眼眸:"不能。"
宋瓷看着他,目光冷冽:"既然不能,你还觉得因为一个镯子,我会原谅你?"
"我......"薄矜远张口结舌,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解释不了。
他看着宋瓷,心里很痛。
宋瓷太清醒了,清醒到,他以为像从前那样,就能让她原谅他。
他想错了。
“让你每时每刻生活在痛苦里,对不起。”
宋瓷冷笑一声,觉得他这句话可笑透顶。
她凑近薄矜远,看着他曾经深情又薄情的眼眸,一字一句:“我承受过的痛苦,远远比你想象的多。”
薄矜远喉头微动,眼眸泛起了红,一双手却不敢再触碰宋瓷。
实话讲,他很讨厌这种被别人牵着情绪走的感觉。
“宋瓷,可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他忽然说。
“迟宴已经被强制送出国了,没有人能爱你,也没有人能救你,除了我,明白吗?”
薄矜远扣住宋瓷的肩膀,努力想要控制宋瓷的思想。
“不。”她推开他的手。
“谁?”薄矜远咬牙问。
“我自己。”
“我自己能够救我自己,千千万万次,只要我还有记忆,我就永远不可能爱上你,你明白吗?”她反问他。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之间有十年的喜欢,难道抵不过这几年的伤害?”
宋瓷眼眸微动,身形一顿:“薄矜远,你知道你最恶心的是什么吗?
就是你以为,你能凭曾经,抵消现在。”
薄矜远欲言又止,他无法辩解,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条件。
可这条件,似乎对宋瓷来说,不值一提。
薄矜远像是个狼狈的破产商人,望着曾经的拥有的一切,却无能为力,甚至企图用感情打动她。
他一把搂住宋瓷,眼眸偏执:“没关系,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不爱也没关系。”
每一句话,都像是对彼此的催眠。
“薄矜远,你真是个疯子。”
薄矜远笑了笑:“那么,不要抛弃疯子,不然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
宋瓷收到了一张照片,是她跟薄瑾丞的站在一起的照片。
因为角度原因,两个人像是在凑近商议什么,很亲密。
宋瓷认出这是在拍卖会的酒会上。
照片背后印着几个字:“如果不想让薄矜远知道,就来元君酒店顶楼”
宋瓷内心嗤笑,这是薄瑾丞留的后手。
如果她答应合作,两个人就狼狈为奸。
如果她不答应,就是这一套招数。
只是这招数,未免有点太可笑了。
她能怕薄矜远知道?
她刚准备撕掉照片,却忽然停住。
其实,考虑了这几天,宋瓷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管薄瑾丞是什么目的,他能毁了薄矜远,对宋瓷来说就足够了。
宋瓷势单力薄,但她早就学会了借刀杀人,除掉了宋楚,只有让薄矜远也倒下,她才能真正解脱。
她拨通电话,联系上了江攸白。
“晚上陪我去个地方,我怕一个人太危险。”
江攸白正在做造型,沉声“嗯”了一声。
最晚一班的航空飞机上,人群中走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衣少年,黑色的口罩,头被卫衣帽子遮盖的严严实实,只是一条腿有些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