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现在极度想要逃避,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失忆症不管用了,什么都忘不掉。
江攸白在病床前守着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
“我这个人跟扫把星一样,总是给他带来灾难,他不再喜欢我,我明白。”
宋瓷碎碎念的说,江攸白知道她一定很痛苦。
但下一秒,宋瓷忽然坐了起来,脸上的眼泪被狠狠的擦掉,眼神冷厉下来。
“没关系,这样一来正好,我的复仇计划,不用怕把迟宴拉下水。”
江攸白皱眉:“什么复仇计划?”
“这次,没有带走宋楚,是我的失误。”宋瓷的眼尾一抹猩红,“所以,我想到一个既可以除掉宋楚,又能报复薄矜远的办法。”
“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既然,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那我——也就不要这个世界了。”
江攸白看着她决绝的目光,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心软的少女变得冷硬薄情,想要在最后劝慰她。
可是想想,任谁经受这样的痛苦还能保持善意,他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宋瓷。
他要让宋瓷,在复仇的路上,不那么孤独。
江攸白的声音坚定:“我会,全力帮你。”
宋瓷冷冷的弯起嘴角,笑容却不达眼底。
她看向窗外,今年的秋天格外冷,叶子掉落在地,风一吹卷成了一片。
*
薄矜远派去监视宋瓷的人回来报告,说江攸白走了,在那之前,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江攸白也撤走了看护宋瓷的人。
薄矜远把玩着手里戒指,笑的蛊惑。
“看来,倒是不用我自己动手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个时候,宋瓷的身边需要一个关心她的人。
宋瓷把头蒙在被子里,她听见有脚步声轻轻走来,闭上了眼睛,恰当了流出了两滴眼泪。
“宋瓷,我是阿远。”
宋瓷没有动,任由薄矜远轻轻掀开杯子,看见她红肿的眼。
薄矜远心里微痛,声音柔软:“我听迟夫人说了,迟宴他……”
话还没说完,宋瓷忽然抱住了他的手臂,哭的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不喜欢我……明明,你们都说过不会抛弃我的!”
薄矜远听见这句话,只觉得心脏受到了撞击,他抱住了宋瓷。
他知道,先是自己,再是迟宴,受到了这么多抛弃,宋瓷一定很痛苦。
“我的孩子也没有,爸爸妈妈也没了,你们也都不要我,我真的就是一件被丢来丢去的垃圾吗?”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他轻轻的拍打着宋瓷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搂住她,安抚着她。
宋瓷的哭声继续,可怀里看不见的面容却冷淡至极,她只觉得在薄矜远的怀里想吐。
恶心的想吐。
薄矜远一直抱着宋瓷,直至她哭累了,睡倒在自己的怀里,他都小心的不敢动,生怕惊醒怀里像小兔子一样的人儿。
沈助理进来,薄矜远立即把手指放在手指上,示意他小声点。
沈时还愣了一跳,先生这就把宋小姐哄好了?
他慢慢的走近薄矜远,小声的附在薄矜远耳边说了什么。
薄矜远听后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下去吧。”
沈时走后,薄矜远看向了怀里睡得安静的宋瓷,轻轻的将她脸上的碎发整理向后。
然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
傍晚。
宋瓷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薄矜远抱着自己,睡在旁边。
她的面容几乎冷透了,宋瓷知道,太快的服软,薄矜远一定会起疑心,于是她忽然尖叫一声,一把推开了薄矜远。
薄矜远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今天守着宋瓷,竟然睡得格外安心,直到被尖叫声吵醒。
宋瓷满脸眼泪,惶恐的看着他,不断向后缩:“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我不想见到你!不想!你给我走!”
薄矜远想要伸手揽住宋瓷,可刚把手伸过去,宋瓷就落下了一巴掌,薄矜远的脸偏了偏,有些错愕。
宋瓷好像也害怕了,缩在床角,打人的那只手不停的发抖。
薄矜远笑了笑:“没关系宋瓷,你别怕,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宋瓷哭的更凶:“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欺负我,又来找我,你爱的是宋楚,我求求你放过我!”
薄矜远无所适从的举着手,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求你了,我已经是一个人了,你放过我吧……”
薄矜远的心更痛了。
“以后,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宋瓷的哭声渐渐止住,她知道适可而止。
“你以前跟我说,一辈子不会骗我,可你让我痛了一次,又一次。”
薄矜远的眼角也有些湿润,好在宋瓷终于不哭了,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搂住了宋瓷。
“阿远错了,阿远以后都不会让你痛了。”
宋瓷心死的闭上眼睛,她显然不信薄矜远。
不过薄矜远却很高兴,起码……宋瓷不排斥他了。
“你的背快痊愈了,到时候,我们就回家,回家好不好?”
宋瓷的手推搡着他,语气却柔软依赖:“我想去看爸爸妈妈。”
“好,你想去哪里,阿远就带你去。”
他搂紧了宋瓷,虽然宋瓷还在抗拒他,但他却格外开心,宋瓷总算愿意把对他的怨恨和委屈说了出来,只要说出来,就说明还爱他。
很快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宋星恒这边听说迟宴出院,忙从国外赶了回来,却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了两件大事。
薄矜远取消了和宋楚的婚约,并昭告天下。
另一件,就是薄矜远带着宋瓷回了家。
他察觉到不妙,忙赶去了薄矜远家。
薄矜远刚接回宋瓷,他理解宋瓷的害怕,所以也说自己晚上不会住在这里,但白天会在这里陪她。
宋瓷不愿意理他,他也不恼,宋瓷愿意回到这个房子,就已经很好了。
如果她转变的太快,那才不正常。
一下楼,就遇见了宋星恒。
薄矜远看见他没什么好脸色,就准备打开车门离开,可车门却被宋星恒一把扣住。
“阿远。”
薄矜远冷冷看着他:“放开。”
“你怎么跟楚楚取消婚约了?”
“你上次差点把宋瓷逼走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不想死就让开!”
宋星恒一脸严肃:“那个女人突然服软,你不怕她有什么阴谋吗?”
薄矜远微微眯起眼,冷意凌然:“我警告你,别再坏我的事,明白吗?”
宋星恒都感觉自己快被薄矜远的恋爱脑创飞了,刚准备继续劝,薄矜远就推开了他,径直坐上车扬长而去。
宋星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车子的背影,忍无可忍,嘴里骂了句脏话,狠狠的踢开旁边的警牌。
无意间抬头看去,二楼的卧室窗户上,宋瓷正站在那里,冷的像是一座雕塑。
她目睹了他们之间的争执,但嘴角却隐隐笑着。
宋星恒眼里杀意腾起,却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