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惊雷落下,顷刻间便照亮了整片天空。
连同昏暗的房间。
地毯上,宋瓷蜷缩在地毯上,身上盖着一件男人的白色衬衫,脸色惨白,头发散乱,两个眼睛空洞无神。
她在想,人生会一直痛苦吗?
这世间的苦疾万千,真的都会没有尽头吗?
浴室的水声停了,男人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女人,
眼神里满满的嫌弃与厌烦。
男人拿了睡袍穿上,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
他抽完一支烟,才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宋瓷,目光阴沉:"起来。"
宋瓷没动,像是死人一般。
她睁大眼睛,看着外面昏暗的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今晚没有月亮。
月亮死了。
薄矜远面带嘲讽的看着宋瓷,她一副被人玷污的模样算什么?
既然跟迟宴住了那么久,还做出这样自命清白的样子,给谁看呢?
“宋瓷,你应该庆幸,还能用残花败柳的身体来取悦我,不然——你就真的更不值一提了。”
很久的沉默后,宋瓷说话。
“薄矜远,也许我会忘掉一切,但,一定不会忘记今天。”
她爬起来,嫌脏一般扔掉了身上的衬衣。
身体很痛,但她还是艰难的走向浴室。
黑暗中,她的背影脆弱又模糊。
薄矜远看见了地毯上的那块血迹,神情忽然有些意外。
他猜错了,宋瓷和任何人都没有过。
那她……
薄矜远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夺走了宋瓷的第一次。
还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薄矜远的心跳漏掉半拍,有些慌乱的看着浴室的方向。
他从来没试图去关心过任何一个女人,也没有想过要跟谁发生关系。
可现在,他做了……
宋瓷坐在浴缸里,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她的后背,正对着薄矜远。
以及,那后背蝴蝶骨上陈旧的深刻伤疤,隐约可以看见下面的纹身印记。
薄矜远的话被这一幕震撼,那伤,是他从不知道的。
但可以在模糊中认出,那是自己的名字。
薄矜远的心,一阵钝痛。
他缓步走向前,伸出手指触碰她的肌肤。
那温热的触感从指尖滑过,他的心脏,莫名的悸动了一下。
他盯着她的蝴蝶骨,盯着那用镌刻在骨血上的名字。
如果说,手腕的伤口不值得信,那这身后的伤疤,几乎是难以反驳的证据。
难以反驳,她真的被人在监狱欺压;
难以反驳,她真的在监狱连饭都吃不上;
难以反驳,是他把她送进了那样的地狱;
难以反驳……她直到进监狱前,还在喜欢他。
只是这份喜欢,被很多人,包括自己,全部毁掉了。
“谁弄得?”
薄矜远的声音微微颤抖,阴冷至极:“我杀了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冰寒,眼神里透着嗜血的光芒。
宋瓷自嘲一般的笑了笑,眼泪掉落下来,一滴一滴的砸在浴缸里。
是啊,你终于想起来问我,是谁弄得了。
可是,我已经不想告诉你了……
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薄矜远蹲下身,捧起宋瓷的脸庞。
宋瓷麻木的看着他,却又好像没在看他。
薄矜远一把搂住她,手轻轻的落在那片伤疤上。
“宋瓷,我原谅你了,我不结婚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宋瓷没反应,依旧麻木的坐在那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男人心中一紧,忽然有些害怕。
他低下头,凑近她耳畔,声音低哑:"宋瓷,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宋瓷依旧没反应,仿佛听不见。
薄矜远的心,忽然沉入谷底。
薄矜远小心翼翼的替宋瓷擦洗,又把她抱回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守在床边。
宋瓷全程麻木,像是被摆弄的玩偶。
她躺在那里,好像死去的人,没有意识。
外面下起了大雨,屋内冷寂又安静。
直到午夜她才清醒,却看到薄矜远坐在床边。
昨晚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放。
她不愿意想起来,但却越想逃避,越记得清楚。
她开始哭,哭的撕心裂肺,薄矜远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怎么按也按不住。
但她很快又安静下来,缩在被子里不愿见到他。
薄矜远为了让宋瓷安抚下来,连忙退了出去,坐在客厅里,思绪万千,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烟。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凝固。
他怕她恨他,怕她恨他一辈子。
薄矜远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害怕的事情。
而且是对着一个他曾经恨之入骨的女人。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