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靠在薄矜远怀里睡着了,他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然后自己去了客卧。
第二天一早,宋楚就早早醒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边空空如也,心里莫名的多了几分怨气,薄矜远还是没碰自己。
她点了早餐,然后去叫薄矜远起床。
薄矜远应该在她睡后喝了酒,客卧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酒气。
薄矜远起来后头很疼,捏了捏太阳穴,看到宋楚后又疲惫的笑了笑。
“楚楚,去帮我倒杯水可以吗?”
宋楚点了点头,她的轮椅是遥控操作的,放置水壶的桌子高度也是按照她的身体状况设定的,这不算难事。
薄矜远给助理打去电话。
“给静安路送去一份早餐。”他顿了顿又说:“接下来几天,每天都送些营养的餐食过去。”
迟宴能养好她,他薄矜远自然也能。
门外的宋楚端着水进来,但皱着眉头,双眼泛泪。
“阿远哥哥。”她伸出食指,上面一个血泡,周围也泛着红。
“怎么了?”薄矜远急忙查看。
“我刚才热粥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
“医药箱在哪里,我帮你包扎。”
“没事,不疼,你去帮我看看粥吧,不然很危险。”
“好。”
薄矜远急忙起身出去,把手机留了下来。
他前脚刚走,宋楚后脚就一把抹掉眼泪,迅速拿起了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陈助理。
宋楚快速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
「静安路那边你不用管了,我已经安排好了。」
发送后,宋楚又删除了短信记录,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助理在电话那边看着短信愣了愣,但还是取消了刚订好的早餐。
薄矜远将粥端到桌子上,宋楚也正好出来。
“阿远哥哥,你别烫到自己了。”
“不碍事,来吃吧。”
宋楚“嗯”了一声,薄矜远把她抱到了椅子上,准备松手的时候,宋楚忽然圈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薄矜远愣了一秒,然后松开了宋楚。
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淡漠的坐了回去,自顾自的吃东西。
宋楚心里一凉,她咬着牙,终归还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她看着薄矜远,宋瓷弄断自己的腿,他只是给了她三年牢狱,如果用这一招的是宋瓷,那自己此刻会是个什么下场?
永远……都比不过宋瓷!
杯子忽然掉到地上,打破了房间的安静。
宋楚微微笑着解释:“抱歉阿远哥哥,我不小心的。”
薄矜远过去把她脚边的杯子碎片扫干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小心点。
然后就离开了。
宋楚在他走后,终于忍无可忍。
她一挥手,尖叫着“清理”了整个桌面。
——
宋瓷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四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爬起来,到处找不见自己的手机,门也打不开,薄矜远好像把她忘在这里了。
宋瓷想过自救,可门窗锁死,房间里暗无天日,冰箱里没有一点食物。
她不明白薄矜远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是觉得三年的监狱生活不够,所以又创造了另一个监狱?
一个精致,却空白的屋子。
独留她自生自灭。
到了晚上,宋瓷一个窝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想起了,喜欢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妈妈,还有有些胖的爸爸,老戴着一副银丝眼镜。
他们总是笑的温和慈爱,不论自己多难过,都会安慰自己,那么温柔。
后来他们从楼上坠了下来,尸体交叠在一起,妈妈米白色的裙子被染的血红,爸爸的眼镜也碎了。
宋瓷觉得眼睛疼,哭的多了,安静就会很疼。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的话,自己一定会有人管的。
可是没有了。
也没有再管宋瓷了。
宋瓷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到了第二天,依然没有人来看她。
宋瓷觉得很冷,她钻进了薄矜远的被子里,继续睡觉,或者说不是睡,而是换个地方昏厥。
她以前做梦,会梦见穿着婚纱,憧憬期待的嫁给薄矜远。
可现在的梦里,不是死去的父母,就是监狱的折磨。
薄矜远,已经不是对她最好的那个人了。
如果失去记忆,是不是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宋瓷想着。
她感觉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空气变得越来越冷。
被关在这里的第四天,外面下了一场大雪。
——
薄矜远站在车前,脚下是一层薄如绒毛的雪。
他还记得,宋瓷格外爱雪。
应该说,她钟爱一切生来白净的东西。
“薄总!”
陈助理忽然大喊一声,薄矜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黑影狠狠的撞在了车窗上。
迟宴扯着他的领子,恶狠狠的看着他。
“宋瓷呢!”
薄矜远往后懒洋洋的靠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迟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话音刚落,迟宴忍无可忍,一拳打了上去。
陈助理急忙往上冲,却被薄矜远抬手制止,让他们离开。
迟宴继续质问:“我说,宋瓷呢?!”
薄矜远吐掉一口血水,脸上的嘲讽不减。
“迟宴,当舔狗上瘾了是吧?”
“薄矜远!”
“你别忘了,宋瓷曾经是我的人,她连你看都不看一眼!”
迟宴又抬手落下一拳,却被薄矜远一把挡住。
“我让你一拳,是因为我们是兄弟,但你要是再不识好歹,我不介意替你爸好好管教管教脑袋短路的你!”
迟宴整个人紧绷着发抖,他咬着牙双目猩红,可他的力气就是不如薄矜远大。
自小就是这样,上学不如薄矜远,力气不如宋星恒,他们的三人小团体中他是存在感最低的那一个。
除了宋瓷,像是光亮一样照着他。
可他最后,却一点也护不住她。
迟宴忽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他抓着薄矜远的衣领,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你放过她吧,她爸爸妈妈没有了,爱的人也没有了,连曾经的记忆也快没有了,折磨她有意思吗?”
薄矜远皱着眉,忽然严肃起来,一把推开迟宴:“什么记忆?”
“宋瓷的脑子生病了,她会疼,会嗜睡,会昏迷,你放过她,别再……欺负她了。”
薄矜远搡开他问陈助理:“你这几天送饭,宋瓷有什么异常?”
陈助理这才察觉到不对:“薄总,不是您几天前又给我发消息说,宋小姐那边不用送饭了吗?”
薄矜远和迟宴两个人都怔在原地,半秒的时间就都反应过来,薄矜远坐到了主驾驶能踩油门往静安路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