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对神仙妖魔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最没有抵抗力。
之前还龟缩在五爷的怀里像是个小媳妇的小吴邪，立即从他爷爷的腿上溜了下去，好奇地站在丛也的面前，像是在欣赏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
丛也去搓他面团子似的脸，小吴邪也不阻止。
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丛也。
丛也看他乖巧，就把他捉到了自己的怀里。
逗小孩儿多有意思。
“我是神仙，我走的时候把你也带走可不可以？”
丛也一本正经地问他。
“带我去哪儿？”
小吴邪奶声奶气地问。
“嗯……”丛也想了一下，“带你去神仙住的地方。”
小吴邪抿了抿唇瓣，歪了歪头：“那我可以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二叔、三叔带上吗？”
五爷哈哈大笑。
九爷也忍俊不禁。
“你还怪贪心的！”
丛也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非常严肃：“不行！我只能带你一个人！”
五爷帮着他逗自己的小孙子：“你干爷爷住的地方那可是在天上！天宫你知道吗？住了很多神仙的，这种机会可不多啊！”
小吴邪为难地垂下了脑袋：“可是我舍不得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他的小手绕着衣服打圈儿。
丛也心里柔软，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怎么办呢？”
小吴邪抬起头，嘴角往下一撇，泪花就开始在大眼睛里打转：
“可不可以把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二叔三叔也带着？”
“求求你了！”
小吴邪抱着丛也的腰，伤心得很，眼泪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丛也没想到还给小孩儿逗哭了。
“好了好了，骗你的，我不会带你走的。”
他轻拍着小孩儿的背，“不让你和你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二叔三叔分开。”
小吴邪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还缀着泪珠：“可是我想看神仙住的地方……”
好啊，既要又要的贪心小鬼。
丛也拍了拍他的屁股，恶狠狠地捏碎他的小世界：“我不是神仙。”
小吴邪瞪圆了眼睛，别过头，重新跑回了五爷怀里：“骗人。”
丛也：“……”
骗人的不是他，是五爷啊！
丛也和黑瞎子在杭州过了一个年。
1980年的第一天他们立即就返回了长沙。
离开的时候，把丛也定义为骗子的吴邪红着眼睛又舍不得他，又还在生他小孩子的闷气，可爱得紧。
五爷让他上前跟丛也道别，他扭捏着不愿意，等丛也和黑瞎子坐上车从后视镜看他，他又哭得可怜。
丛也忍不住笑着摇头，真正的小孩子太好玩儿了。
回到了长沙。
丛也和二月红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年货，又依次去了还留在长沙的九门中人家里拜年。
比起丛也九门浩浩荡荡的一大家子人，现在的九门就要寥落很多。
仙去的人有，搬家的人也有，只剩下他们一些老骨头还在追忆当年。
丛也把留意霍玲和陈文锦的任务交给了春山堂。
倒是不需要他们特意去寻找，而是春山堂遍布全国，做生意、做慈善和修建项目的时候难免会流动在全国各地。
这其中指不定会有人察觉到了霍玲和陈文锦的踪迹。
丛也在红府，陪着师傅养了四年的老。
日子过得充实，每天早上起来陪着二月红吃早餐，然后两个人结伴去梨园，兴致来了，丛也就上去唱一曲，没有兴致，就听被人唱。
到了中午去玉楼东吃个午饭，下午要么去河边钓鱼，要么去散步。
这样的日子简单平淡，过久了容易让人忘乎所以。
丛也便是。
当一个电话从北京打过来的时候，丛也才惊觉原来四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已经是1984年了。
打电话的是昆仑，她操着一口裘德考的声音，正在给丛也汇报一件事情。
“丛也，一个叫什么解连环的人找上了我，他好像是九门的人吧？”
解连环？
九爷的儿子。
“他找你干什么？”
丛也疑惑。
昆仑：“他是来套我情报的！”
丛也：“……你有什么情报可套？”
昆仑：“我没有情报可套，但是裘德考有啊！”
丛也：“……这倒也是。”
昆仑继续说：“我本来是懒得搭理他的，但是我转念一想啊！他是九门的人，九门的人不就是你的人吗？我不能不帮忙啊！然后我就把情报透露给他了！”
丛也：“什么情报？”
昆仑：“哦哦，就是那个位于海南西沙群岛的海底墓。”
丛也：“……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昆仑声音雀跃：“真的吗？我也这么觉得！”
丛也挂断了电话。
解连环得知了西沙海底墓的情报，他就不相信作为九门下一辈之中的活跃分子，解连环会忍住不去西沙海底墓。
丛也联系了吕明月。
吕明月也老了，它组织的任务她都不再亲自上阵，而是在背后指导。
她告诉丛也，上面也得到了西沙海底墓的情报，正要组织考古队去西沙海底墓。
依旧是陈文锦和霍玲所在的那个考古队。
直到现在，它依旧没有发现考古队已经被掉包了。
“把我以它的人的身份安排进西沙的考古队里。”
“好。”
……
三个月后。
海南省。
海边。
阳光和煦。
海风温柔。
沙滩上躺着两个大男人。
一个浑身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沙滩上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形迹可疑。
在这个黑衣男人的身边，躺着一个较为正常和普通的男人。
普通到什么程度呢？
丢到了人群之中后，再也发现了不了他。
“他们什么时候到？”
黑瞎子抱着个椰子问。
丛也翻了一个身，“急什么。”
他用了群里的各位给他提供的换形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他让吕明月给他安排的身份是考古专家。
黑瞎子这人死活也来跟着来，丛也就打算让他扮演自己的保镖。
丛也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一群朝着海岸线逼近的年轻人。
“来了。”
他踢了踢身边黑瞎子的小腿。
黑瞎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