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张启山合作了。”
丛也语气肯定。
说来他自己都不相信，陈皮这样的性子竟然能和张启山达成合作。
九门之中，张启山和陈皮性格都格外强势。
就像是一山不容二虎。
如今这两个让人怎么都想不到一起的人，竟然愿意联起手来。
不得不说，它，真的很强大。
“你答应帮着张启山下墓，”丛也毫无波动，看不出他情绪如何，他黑亮的瞳孔倒映出陈皮的模样，接着说道：“帮它寻找长生。”
只有如此，上面才会允许陈皮继续从事老本行。
他心中沉重，似乎长生的怪圈儿里陷入了越来越多的人。
果然人类就是永不知足的生物。
只要有一丝可能，便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付出一切。
哪怕是几代人的生命。
丛也几乎可以肯定，只要长生这件事没有一个彻底的结束，接下来所有人都会慢慢地被牵扯到其中。
陈皮走近丛也，他的手搭在丛也的椅背上，低下了头，锋利的眉眼此时带着笑意，他不置可否地扬眉：“你猜对了。”
“你信长生？”
丛也抬眸，目光刺进了陈皮眼底。
他始终觉得陈皮不会被长生这种东西迷惑。
陈皮笑着点头：“信，为什么不信？”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表情丝毫没有透露出他的相信。
他站起来，随意地说着：“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相信长生不就行了吗？”
既然有人愿意相信，那么让他利用别人的相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有什么不好呢？
若是真有长生，那他同样也能分一杯羹。
无论如何，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坏处。
丛也：“那你也知道寻找张起灵计划？”
张起灵太特殊了。
上天让他练就了一副强大的身躯，却没有给他一颗足够复杂应对世间算计的心灵。
与他外表相反，他的心纯净的像是从雪山里长出的果子。
他不会阴谋算计，干净且单纯地走入风暴，只会遍体鳞伤，甚至是尸骨无存。
丛也不愿意伤及无辜，更不愿意看到张起灵受伤。
可是涉及到长生，那么张起灵无法避免地会被卷入这一场纷争。
偏偏将他牵扯进来的人是张启山。
“看来你知道了啊。”
陈皮倒是没有像张启山那样隐瞒。
他直接说道：“寻找张起灵是张启山自己提出来的，张起灵是长生的关键，只有找到他，一切才能开始。”
丛也突然觉得讽刺。
曾经把陨铜交给他，让他转交给张起灵保管，以防世人被陨铜长生的谎言所欺骗的张启山，现在主动开始寻找起了长生。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如此彻底吗？
“找到了张起灵，你们打算做什么？”
丛也继续询问。
陈皮挑眉：“这是张启山操心的问题，我只负责在墓中帮忙，其他的我一律不管。”
他也不在乎这些事情。
能长生固然好，不能长生对他也无所谓。
他只追求现世。
“你都没怎么变。”
陈皮突然说道，打岔了丛也的思绪。
丛也摸了摸脸颊，扯了扯嘴角：“是吗？”
陈皮的目光化为实质地在丛也的脸上流转，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是，你看着还像是二十岁的模样。”
丛也搪塞他：“可能是因为我比较扛老。”
这世界上的确有一部分人，天生就比别人老得慢。
陈皮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跟丛也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进来，没那么简单，张启山的下场尚且不提，但那个张起灵一定落不到好下场。”
“棋局已经展开，身为最重要的那一颗棋子的张起灵注定以悲剧收尾。”
丛也不想听到这话。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丛也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陈皮皱了皱眉，还是放缓了语调，他看着丛也的背影，像是劝慰：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无法改变的，丛也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
无论是他，还是张启山，都绝对不会让丛也身上沾上半点儿麻烦。
在这方面，他和张启山达成了共识。
即使他们谁都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丛也的身影到门口时，他还是回头望了一眼陈皮，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你说的不对。”
“棋局变化多端，局势波诡云谲，胜负未定，自负的棋手又怎么知道他不是被人所操控的呢？”
“棋子未必是棋子，棋手也未必是棋手。”
正午的太阳高悬。
丛也抬起头。
刺眼的阳光便照在他的脸庞之上。
他微微侧过脸，脸上的笑容艳丽，像是缠绕着脖颈，吐着蛇信的花斑蟒。
他不入局。
他来掌局。
陈皮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
黑瞎子回来了。
带着几份选址图。
他从北京回来，看得出来王府他住的很舒坦，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他朝着丛也伸出手要抱抱，被丛也一把推开。
“好无情啊~”
黑瞎子心灰意冷了一分钟，继续凑到了丛也的身边。
“养老院、疗养院、家属院……反正很多院，都要修！”
“还是决定把这件事交给春山堂来做。”
“上面的选址拟定的有这几处，让你再看一看。”
黑瞎子把正事儿说了出来。
丛也把设计图纸拿在手中，一张张地翻看。
浙江杭州、湖南长沙、北京、江西九江、青海格尔木。
“我没什么意见，就按上面的意思修吧。”
丛也挑了挑眉，把设计图纸重新交给了黑瞎子。
“在北京过的怎么样？”
他打量着黑瞎子。
黑瞎子摸了摸脑袋：“也就那样！就王府还不错，但是那些人太吵了！”
丛也：“还想去北京吗？”
黑瞎子把手搭在丛也的肩膀上，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
丛也：“你还是去北京吧。”
“反正你花言巧语，待在我身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丛也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掰下来。
黑瞎子立即道：“别啊！我还是比较想干一点儿有趣的事情！”
“我身边没有有趣的事情，只有危险的事情，你要去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