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凡在干什么？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偶尔迷迷糊糊，偶尔是清醒的。甚至走了一段路，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走过。
再回头时，已经过了一里有余。
他这几日，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多少事情。但是他可以确定一点。
有些事情是极其可怕的。
比如昨日上午，他清醒过来时，手中握着不二剑。而面前的城楼，已经出现了道深深的剑痕。
青砖码制的城楼，一剑下去，顷刻两段。
被切开的砖头平整，因为剑气凌厉，内力凌厉。
这一剑惊了半个青阳城中百姓甚至乎武林中人。纷纷在议论，那一剑破城楼的壮举。
这当然是稀奇事，甚至放眼整个江湖都是稀奇事。
试问当今天下一剑破城楼能有几人？若是能做到这个恐怕也只有青云榜前五那几个人。
其中有个剑端长，剑冢掌门，定是用剑的。
江湖中曾有传言，剑端长与人比试，一剑把一座山峦拦腰斩断。
见的人少，不知道此事的真假，有些人当笑话，有些人却深以为然。
若是武学练到剑端长那般，一剑还不能断山峦，那才是怪事。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到那种境界。
并且到了那种境界的人，问他他也只是笑笑。不置与否。
但是今天这事确确实实发生了，虽然没有山峦那般厚，那也是一个城楼。
一剑破了，那也属实可怕得紧。
得亏下面站的不是人，若是人的话，十几个怕也是一剑变成两节。
不过这个事情还有更加稀奇的地方，传言中的这个人，据说看着样貌不过二十出头，一身黑衣。
“黑衣剑客？”路边一处茶摊，一个稍微肥胖的人问道。
见有人来了兴致，那提起话题的人喝了一口水，挑着二郎腿，继续侃道。
“我亲眼所见，黑衣黑剑，二十多点儿年纪，就仅仅一剑，那楼就没了。”
“那不会是李帆吧。”稍肥胖的人说道。
他是一个来往的商贾，刚刚从中原地区出来，沿路听了不少的武林中的事迹。其中最热闹的话题，这近一个月，都是围绕一个叫李帆的年轻人发生的。
“李帆，最近江湖中最风光，最出名的人。这你们都不知道？”
众人听了这话，远处的围了上来，近处的摇了摇头。
于是乎，他又把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详细说了一次。
“二十多岁就在‘青云榜’第十五？”一人疑惑道，“这也太年轻了点吧。”
稍肥胖的商贾似是听出了这人话中的质疑，接着又说了一个更让人震撼的消息。
“这算什么，我听小道传言。”这话刚刚出口，他刻意把头往桌子压，似乎像是什么不能大声说的秘密。
见他把头压得低，众人也纷纷压头而下。
人压着人，一堵密不透风又无处不透风的人墙就围了上来。
“什么传言？”
接下来的话众人更是震惊得不行。
“我听说他几天前把金刀门门主古清风斩了，现在哪里是什么第十五，是第十。”
…………
离凡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昨日那一剑他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
那一剑下去，周围许多人都围了上来。
他也再不能在原地杵着，连告别的话都没说，便纵身跑了，一直往前，没有目的，没有终点。
所幸的是，他昨天那一剑没有伤人。
所以他害怕伤人，因此他只能远离人群。
终于是到了一片安静的山中，他却再也不敢往前跑。
因为他隐隐看到，面前大约五里，又是一个村子。
此处恐怕最为适合。
于是他找了一片较为干燥的草地，便落下身去。
刚刚落地，离凡便盘膝而坐，沉下心，把神识沉入丹田。
不过只是这样稍稍一沉下去，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丹田之中，现在哪里还是往日模样，全乱了。
两道内力以往虽有争抢的势头，却各占丹田一半，排列得规规矩矩。
而此刻，两股内力却像一团浆糊，零散分布在丹田各处，然后时不时胡乱窜动，像在打架一般。
他又把神识往四肢百骸的经络中运去，结果发现还是一样。
他的经络中此刻也乱成一团，以往金色内力附着在经络表面，此刻却是一段云白色内力，一段金色内力。
“莫不是那一刀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