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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对月五人(1 / 1)


第二日,刘受早早就到了秦清萱府内,急着寻离凡身影。

离凡此时刚刚吃完早饭,正在椅子上坐着喝茶。享受这近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安详日子。

秦青霜就在邻座坐着,也是倒了一杯清茶。

虽心中有事,但是离凡知道自己一刻也不能急,事情往往越急细节错过越多,越是难以顺利。况且那个高人给的地图的位置,还有一月多,他在此期间他得好好休息。

站在想来高人给他的地图本应该是一段机缘,现下自己已是东镜国驸马,只是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更大的浪花,亦或者还是这点滴的熹微涟漪。

不过前日听秦青霜说,自己离“游云九式”近了,现下只想秦青霜指的肯定是游云九式,而不是其他事务,若要亲手报仇,自己必须得有绝对实力,不然只能为人刀下鱼肉。

见到了离凡,又是倒了一杯茶水,又欲跪下,却又想到了离凡昨日的交代,只是弯腰前靠,双手捧茶递给离凡。

“师傅,徒弟过来给您请安。”刘受恭恭敬敬道。

离凡见了这小伙子,接过茶水稍微抿了抿。倒是没着急让他练功,而是关心问道:“昨日回去感觉怎样?”

“昨夜回去还好,今日倒是感觉双手酸痛得紧。”刘受道。

离凡抓起刘受一只手臂,抡起他的袖口,只见手臂全是血点,越是往上,血点越是密集。

桌上有一碗药汤,是离凡昨日准备的,就是为了刘受今日来时给他喝下。

当初自己初练剑时,也是刘受这般,甚至更为凄惨,有时候象樊说练一千次,他偷偷练了一千一甚至一千五,为的就是让自己前进更快。因此手臂常常夜间全是血点。

象樊本就说离凡并不是个练武奇才,周如辅才是。而且离凡当时毫无功夫底子,自古能成高手,无不是从小就开始练武,日复一日。

虽离凡有了象樊,算是得了名师,又得了《游云九式》,再又有离国雄厚财力,起点比别人领先千百里,可是人家毕竟比离凡领先十几年开始跑,你就算起点优于他人一万里又如何?十几年早就赶得差不多。

可是离凡相信勤能补拙,一天努力比别人多跑一倍路程甚至十倍路程,那么最终可以和那高手平齐。那时候就一个念头,亲手宰了仇家,为母亲报仇。

所幸那时候有魏玄机在,离凡每次感觉身体扛不住了,就找魏玄机开药。魏玄机见离凡如此,也是绞尽脑汁苦想了好几个方子,改了又改,以求达到药效最佳。

而今天这一碗药汤便是魏玄机当初给离凡开的。

“喝了。”离凡指着药汤道。

不想刘受毫不犹豫,一把捧起直接干了。倒是把离凡看懵了。

“你都不问问我给你喝的是什么?”离凡道。

“师傅说喝,那便喝了。”离凡道。

“可万一是毒药呢?”离凡又问道。

“你是我师傅,定不会害我的。”刘受道。脸上露出憨厚的笑。

离凡却想着,穷苦孩子,心思单纯,若是以后遇了坏人,那该如何是好。于是又垮下脸来,严肃道:“以后在外面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刘受看离凡表情严肃,虽似懂非懂,仍是猛地点了点头。

这对话刚刚结束,离凡感觉药效应该差不多了,毕竟是魏玄机亲自改了好几次的方子,自己也喝过。于是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经离凡这一问,刘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臂已无之前酸胀,道:“现在比刚刚感觉放松不少。”

离凡又一次抡起袖口,只见刚刚那满手臂血点已褪大半,其余也是颜色较刚刚暗淡。

刘受当然是看过大夫,但是从未见过药效如此好的方子,当即惊道:“师傅,这药效真好。”

出了门,离凡抬头,却又看见那一轮明亮太阳。心道:“又是个热天。”

海边天气大概是需与中原不同,一年要热许久,不像内地,热个几天就消停一会儿。

还好是有风,咸湿味道的海风这么多日从来不缺,给炎热夏天增添了一点点略带温热的凉意。

“今天再把昨天教你那几下练一千次。”离凡道。说完就回头走到桌子,倒了一杯茶。

可是今日刘受却与昨日不太一样,居然开口问话了。

“师傅,我这个一共要练多少次?”刘受道。

离凡有些不解,刘受往日问题虽多,但是一般都是说什么是什么,今日却又多了一问。

“干嘛这么问?”离凡道。

“我只与刘将军告休了两日,明日之后恐怕许久都不能来了。”刘受道。

离凡没有回话,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石锁。这石锁是他前日让人准备的,对于他来说还不是很重,只有一百来斤。

只是他这个石锁却与别人不同,中间链着一条大铁链,铁链中间后端又绑着一根四尺的铁棒。

“你试试抬起这个。”离凡道。

刘受走到石锁前,估摸了石锁的重量,已知自己双手恐怕都难抬起。可是师傅让抬了,他当然得抬。于是双手捏住石锁的把手,使出了平生使过的最大力气,石锁终于是离地约摸一寸距离。再要想动半分,却是突然卸了力。

“重吗?”离凡问道。

“重的,定有一百多斤。”刘受道。

离凡听闻此言,一手握住那铁链另一头的铁棒末端,稍一发力,那铁棒与地面齐平,石锁也是随之升起。

“练到这样就差不多了。”离凡道。

刘受霎时有点惊到了,这么重的铁块在师傅手中仿若羽毛一般,只觉得自己与师傅定的目标差距甚远,与师傅比更是天差地别。再也没说啥,回头继续练师傅教的五个简单招式。

第四日,西北竹林。

与魏天机约定的日子已经到了,离凡准备回魏天机住处治疗内伤。

上次魏天机只给自己治疗了三日,濒死绝境就把离凡拉了回来。想是这次再去,便可接近痊愈。

只是昨日下午,秦清萱去看了秦彰,那模样确实让秦清萱心疼得紧,又问了太医如何,太医没有直接回答此刻秦彰情况,大概是自己也摸不透。但是却说了句,秦彰的药快完了。

秦清萱决定和离凡一起去西北竹林,一是拿药,二是问问秦彰这病的大概情况。

离凡当然没拒绝秦清萱,一路有人陪着,不知可解多少乏闷。

上了路却又觉得,果然是女人心细。

秦清萱出发前一日就让厨子做好了烧鸭卤煮等下酒菜,又想着魏天机片刻便能干了半坛酒,三日前带的酒恐怕不多了,又在宫中寻了几坛好酒,单独装了一车。沿路过小吃商铺,她也要多少买点。

不过沿路下车,离凡却是发现自己名声似乎大得很,即使不和秦清萱一起,大家也都知道他是驸马,皆是弯腰行礼。大概是与前几日和方清一战有关,一战之后名声大噪。

“看来以后单独在东镜吃个酒都不能自由自在。”离凡心道。

他幼时本就随军征战,常年与民间人士接触,特别喜欢市井气息,可惜后来武国国基被其父一杆铁枪彻底定下,随家去了离国,突然所有人都认识他,于是乎再也没有一天他能高高兴兴地和街边老头喝一口酒。

看了最后那一车酒食,下人们抬着都流了一头汗。离凡只觉得若是自己单独去,肯定又是空手。女人心细,但是买东西确实天生上瘾,费钱。

马车又是行了约摸半日,终于走到了竹林魏天机住处。

出了东镜这一路上,鸟语花香,又有佳人做伴。离凡一路上好不快活。大概是这一生为数不多的真正舒坦日子。

只是这一路上是要去见魏天机,他不免又想到故人。自己那为自己挡刀的娘,为自己挡刀的兄弟,他们却是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光景,又再次心绪阴沉。

秦清萱当然是看到了离凡此刻突然黯淡的眼神,关切问道:“怎的了?不开心?”

“没怎么,想到了一些人。”离凡淡淡道。眼神那落寞却掩盖不住。

“没什么好想的,当下重要。”秦清萱笑道。她笑却并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因为离凡不开心。

“对啊,当下重要。”离凡道。再看这鸟语花香,却是有了别样情绪。

“良辰好景全辜负,只道人世多落寞。”前朝王如庭贬谪后被召回京,路上想起亡妻写的诗,刚好应了此刻离凡心境。

马车终于快到了魏天机家门口,秦清萱推了推发呆的离凡,终于是让眼前男人眼中有了神采。

见师叔,不能让他小看了自己,免得日后落下笑柄,让这老头耻笑。离凡又振作了精神,正襟危坐。

不过就在回神的瞬间,一股味道冲入了离凡鼻腔内。离凡一开始以为闻错了,可是马车越行他越觉得那味道清晰。

这种味道他这一生怕是永远忘不了,任何人闻了一次都忘记不了。只是他常年习武,身体各方面远超常人,所以对这种味道更加敏感。

他再也等不及了,人顷刻飞纵出马车。

开了魏天机的门,他就有些慌神。

秦清萱当然也看到了离凡背影,没过多久也追了进去,终于看到屋中状况。

魏天机躺在血泊里,双手手指全被砍断,一把剑插在魏天机胸口。

不二剑!

“不二剑怎么在这里?”秦清萱道。

离凡此刻已经回过神来,马上俯身听魏天机心跳。做完这一切却没了下文,缓缓站起身。

屋外不远处,传来了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不久后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竹先生’,晚辈秦彪今日冒昧到访,为王兄求药。”

屋外的秦青霜见半晌没有回应,也是随着父亲单膝跪地。

“晚辈秦青霜随父前来,冒昧到访,还请先生原谅。”秦青霜道,“伯父病情紧急,还请先生赐药。”

屋里半天没有响应,过了没多时,终于走出了两个人,当然不是魏天机。

离凡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然后秦清萱也跟着出来了,一脸心忧地看着离凡。离凡顷刻间便倒了下去。

秦青霜起身快速跑入屋中,最后也是看到了屋中情景。

“怎么样了?”秦青霜问道。

“死了。”离凡道。

杀人者不仅杀了魏天机,还有意砍断了魏天机几根手指。而大夫最重要的便是手。

夜,深夜,月凉如水。

不远处树上的蝉鸣急躁而嘶哑,不知是在说夏日还是道苦肠。总之吵得人十分烦躁。

五六颗石子同时穿越黑暗飞出,终于是结束了这场吵闹。

屋顶上,一个人仿若坐在月中一般,一个人在饮酒。

酒这东西,有两面性;有时候香得厉害,有时候苦得痛心。

而现在这个喝酒人,便是苦得痛心的。

这是带给魏天机的酒,面前还有烧鸭卤煮,全是带给他的。

喝酒的人,正是离凡。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世间的痛苦都与自己相伴,为什么自己身边人几乎没有一个有好结果。

为什么这世上总是有悲欢离合,而这月亮今日圆得如此逆人心境。

看着眼下的万家灯火,他更是觉得心中落寞。

想着想着,这两次重伤濒死都未叫喊一声的汉子竟落下泪来。

风吹得悠远,此时有一人逆着风向,踏月而来。

一身整洁白色装扮,手中握着一纸折扇,仿若一尘不染。

见有人来,离凡马上擦干了眼泪,他害怕在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柔软,哪怕是很亲近的人,他也要做出坚强的样子。

他是个男人。

来的人是秦青霜,这贵公子却没了往日模样,一屁股坐在瓦片上。

“李帆兄,喝酒呢?”秦青霜道。

离凡没有回答,又是仰头猛喝了一口。

面前却有三坛酒,若是全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

“可否分我一坛?”秦青霜道。

却还是得不到回应。

秦青霜自己拿了一坛,扯开了酒封,自己饮了一口。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离凡却还是没回应,他今日是再也不想说一句话了。

良辰好景,对月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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