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面色遽变:“你说什么?”
“不可能,我不允许,我就当你一时鬼迷心窍了。”
叶芝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脸色平静漠然地撂下筷子:“我们心意已决,您不同意也没用。”
她挽着还面色同样难料的陈遥我们不吃了,走了。”
“叶芝婳你给我站住!”
陈素气得血压飙升,筷子一摔:“你敢跟他结婚,你永远别进这个家门!”
季燃深邃意味深长的目光掠过叶芝婳,安抚过陈素后,在叶芝婳面前站定。
“谈谈。”
他说。
目送着陈遥先去了楼下车里,宽敞的楼道里,男人宽阔而富有安全感的身形笼罩下来,带着令人心安的厚实。
在他犀利锋锐的眼神下,叶芝婳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哪怕自己在陈素面前演的那出戏嫁给陈遥,季燃绝对猜到了她想干什么。
两人青梅竹马多年,一个眼神就能意会彼此的意思。
他呼吸一紧,眼底带着汹涌肆虐的狂潮:“你猜谁让我回来的?”
在男人深沉如海的瞳仁里,那一瞬间,叶芝婳心猛的一沉,手指攥得发白。
季燃扯过她蜷在一起的手,她紧张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极度温柔耐心地替她一根根舒展开: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太危险,我不希望你冒这个风险。”
他冷静地替她审时度势着,但又始终尊重理解她的决定,“非要这样?若是我派人来硬的,他撑不了多久就会对警方招供。”
叶芝婳眼眶红了一圈:“我也一样。”
“不想麻烦你。”
本来就是她跟陈遥的事,她不想把真心为她好的亲近之人牵扯进来,连累他们。
“这他妈就叫麻烦了?”
季燃扯唇笑了,懒懒散散没个正形,“你最好把老子麻烦到死,免得被那小子玩死了老子还得替你收尸。”
“……”
叶芝婳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去死啊。”
季燃笑得很痞,冲她扬起手。
她条件反射闭起眼,一阵凌厉的掌风刮过。
预想中的巴掌没有传来,柔软的头发传来异物感,一枚性冷淡风的银色金属发夹别在了她的鬓角处,男人冷淡微哑的声线传来——
“这是个小型监听器,你一旦出现任何意外,我的人会立刻赶到。”
“你记住,我永远是你坚实的壁垒,如果回去之后后悔了,不想铤而走险了,吱一声,老子立马接你回家。”
他将少女的脑袋摁在胸膛处,低哑沉着的嗓音蕴着岩浆喷涌般爆裂炽烈的情感。
“你放心,那必定不会给你赢的机会。”
两人从小争到大,叶芝婳怎么可能对他认输,跟他碰了个拳就爽快地走了。
勇敢无畏,温柔坚定,不做依附别人的莬丝花,而是单靠自己双手杀出一条血路来。
季燃目送她消失在楼道的背影,指尖柔软的触感还残留着,越发空落寂寥。
他从未有一刻……赢过她。
……
坐在驾驶座上的陈遥阴鸷地盯着一路潇洒如风钻进车内的少女,在她扣安全带时,突然捏着她下巴欺身逼近。
“你跟季燃说了什么?那么开心?”
眼看薄唇就要贴到脸侧,叶芝婳迅速伸手抓住他胳膊:“我就问他为什么回来的事。”
“然后呢?”
“……然后他说是回姚城和几个客户谈业务。”
叶芝婳手心出了一层汗,佯装镇定地浅笑答复。
男人伸手撩了撩她有些凌乱的刘海,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荡着,笑得令人不寒而栗:
“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头发精心打理得很服帖,怎么跟季燃聊了个天头发都乱了?”
他视线牢牢凝锁住叶芝婳的脸,双手在她身上口袋四处搜寻着。
她心脏都快跳出胸口了,镇定自若地回向他一个笑:“不小心碰到挂钩了吧。”
攥在一起的手心都被浸潮了。
须臾,男人勘查无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俯身吻在她飘荡披散的秀发上:“我可以不检查,但是你要听话。”
叶芝婳暗暗松了口气。
心底却升起更大的心悸后怕。
蔷薇胸针和季燃那枚发夹都被她别在了内衣肩带上,不伸到里面摸索很难察觉。
陈遥驱车去了附近的民政局。
不多时,两人手中就多了两个相偎在一起的红本本。
叶芝婳盯着那证件半晌,从未觉得那红色那么刺眼过,像是灼烧人的皮肉熔炼而出的血泪。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夏去秋来,肃杀荒凉的秋意在花园里蔓延。
陈遥给她请了国内知名的化妆造型师,手艺了得的婚服刺绣师,每天不厌其烦地给她试着高定婚纱,和各种珠宝锦缎。
这些日子,叶芝婳逐渐不再抗拒陈遥,至少不再横眉冷对,甚至偶尔还会和他一起共进早餐。
陈遥大多数时候在公司工作,叶芝婳就在别墅里画画油画,设计些小物件,两人相处倒也融洽。
只有她知道这只不过是表象,一旦撕破脸,还有一场更大的危机在等待着她。
晚上,男人结束完一场应酬,喝的酩酊大醉,一拉被子就从后面抱住了叶芝婳。
叶芝婳正在想事情,瞬间清醒,推开他却被搂得更紧。
“宝宝,这么久了,我好想要你。”
他将叶芝婳强势地扣在床上,手指急促地撕扯着她的睡裙,滚烫的嘴唇在她后颈烙下一个个吻。
“六年了,两千多个日夜,你知道这么多天我怎么熬过来的吗?嗯?我做梦都想完完整整地拥有你,现在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叶芝婳脸色陡冷,猛烈地挣扎起来,越动男人反而越发来劲,胯下西裤的布料扎在她肌肤上。
她狠命一脚踹在她下体处,声嘶力竭地吼:“滚!”
“你这样跟婚内强奸有什么区别?”
强劲的力道令他身体趔趄摇晃了一瞬,靠着墙,然后他猛地以更大的力道反扼住女人的脖颈摁在枕头上:
“找干是吧,敢这样跟我说话?”
他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阴鸷可怕的眼眸几乎贴上她的:“老子等了六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什么你到现在碰也不愿意给我碰一下?”
叶芝婳浑身颤栗着,侧眸就见陈遥从被褥里掏啊掏,摸出了那个……银色的金属发夹。
“哪来的?”
他面色平静地扣住叶芝婳的半张脸,逼迫她仰起头对视。
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无声地笑。
那刺目俏皮的笑不知道戳中陈遥哪根神经,他手中摁着她皮肉的力道加深:“我问你话,谁给你的?”
叶芝婳撩起眼皮,云淡风轻地笑着:“陈遥,这是祁慕白生前送我的,虽然它不值钱,路上随便一个摊贩就能买到,但是他比你给我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令我欢喜——”
话音未落,她的脖颈就被掐住。
陈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色铁青,嘴唇因为极度愤怒都在颤抖:“哈……他死了,他都已经死了!你便是再爱他又怎样?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嫁给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叶芝婳,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仗着我喜欢你,就不敢动你?”
他冷冽勾唇,猛地桎梏住叶芝婳往床头柜砸去,掼得她后脑勺溢出鲜血,一手的温热。
叶芝婳痉挛地弯下腰,就听男人面目狰狞地逼近她,膝盖分开她双腿,挤了进来。
“放开——!”
她尖叫,“你这个杀人犯!”
双手被他反剪在头顶:“没错,我就是杀人犯,蒋雨浩他们母子都是我勒死的,顾修明也是我派人做的,那又如何?现在有祁慕白这个替死鬼为我背负着这一切罪名,外界只会唾骂通缉他,就连他死了所有人也都会以为他畏罪自杀。”
“宝宝,你疼疼我好不好?我杀那么多人都是为了你啊……”
叶芝婳用尽浑身力气挣开他令人作呕的侵犯,执起书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陶瓷碎片将他的小臂染上一朵朵梅花,陈遥笑得越发癫狂,迈下床,将刊登着首富之子与大海坠亡,骸骨被打捞确定的下葬新闻报纸扔到她面前。
“明天就是祁慕白的葬礼,而同样,也是我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