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问他在哪儿,那边就挂了电话。
“?”
你行。
次日下午,还是大年初六,鞭炮声还没歇,叶芝婳吃完饭看了看时间就准备出门了。
“大过年的又要去哪?”
陈素正在包馄饨,头也不抬,“季燃下午飞法国的机票,他让你别去送了,你告诉妈妈,你们冬令营是不是闹矛盾了?”
叶芝婳一愣。
“没啊。”
难道是因为严茉的事对她心存愧疚,才会不告而别?
正胡思乱想间,魏延泽来了电话。
“慕嫂,慕哥被在外面流浪了三天幸亏被人捡到了,我把他放医院前台这儿了,你记得来认领啊。”
说完就啪地挂了电话。
叶芝婳:“……”怎么认领流浪狗。
她赶到医院。
一进门就看到长椅上一个少年侧倚着闭目小憩,穿着黑卫衣和黑色休闲裤,浑身透着困倦疲惫。
优越的五官却令四周经过的人纷纷驻足拍照。
叶芝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杏眼闪过一抹狡黠。
伸手准备捏把他的脸。
谁知刚碰到柔软的肌肤就被咬住了手指。
还吮了吮。
虎牙剐蹭到她的指腹,她疼得咬了下唇,猛地收回手。
“祁慕白,你干嘛乱咬人啊?”
少年舔了舔唇,漆黑的桃花眼里漾过一丝笑意,身子往她面前倾了点,露出劲瘦的腰身:“这不是没认出姐姐吗,要是能看到,我怎么舍得。”
“…………”
“你这样很像嗅着气味认主人的狗。”
祁慕白抱着她的胳膊,嗓音微微发哑:“是芝芝的狗。”
叶芝婳无语,把他拖起来拿着预约单来到了眼科手术室。
祁盛给他找的是整个姚城最好的手术医师。
进的是vip通道。
不用候诊,做了个眼部CT就准备动手术了。
“请问医生,角膜移植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虽然知道祁盛找的人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攥紧少年的手都隐隐出了汗。
戴眼镜的男医生斯文儒雅地笑了笑:“现在这种手术成功率基本在90%以上,这种手术精细,在我手上能让它到百分百,且尽量不留后遗症。”
叶芝婳松了口气。
就见身旁少年勾了下唇,轻佻戏谑:“担心我啊?宝贝手心出了好多汗。”
她的脸一下子红得如煮熟的虾。
甩开他的手,冷呵一声。
“希望你能有命活着出来。”
祁慕白一把拉过她,凑在她耳边低喃:“好久没做了,等做完手术要这个奖励好不好?”
话音刚落,就被踹了一脚。
饱含怒气的声音传来:“祁慕白你要不要脸啊?你自己的眼睛动手术,怎么变成我奖励你了?”
祁慕白舔了下唇角,摸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呼吸灼热:“万一死在手术室怎么办,姐姐年纪轻轻被迫守寡啊?”
“我说你戏能不能别太多?”
叶芝婳轻笑一声,“你死了我就嫁给季燃。”
少年沉默了。
他当初立这么毒的誓做什么。
他仿佛已经看见他死后魏延泽大笑着捧着他的花圈招宾揽客,他葬礼当天,她嫁给那野男人,两人洞房花烛,他家唢呐爆竹。
叶芝婳感觉手腕被钳紧,少年低头在上面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淡粉色牙印。
磨牙冷笑:“为了你不被那个姓季的糟蹋,我也会活着出来。”
“……”
两人打情骂俏的对话给旁边一身肃冷的医师看不懂了。
刚才不还恩恩爱爱怎么转眼又打又咬的呢?
00后都这么谈恋爱的?
给他整不会了。
角膜移植手术很快,不到两小时就结束了。
做了局麻缝线的缘故,少年的眼部被雪白的纱布缠了两圈。
高挺的鼻梁和菲薄的菱唇看着很是勾人,除了脸色和唇色有些苍白。
“每天都须换药和用滴眼液,忌剧烈运动和辛辣生冷食物,一周后来拆线,差不多那时就能看见了,完全恢复的话要一两个月。”
“谢谢医生。”
叶芝婳牵着他的手坐电梯到楼下,在他耳边道:“听见没?不能剧烈运动。”
少年挑眉:“你可以在上。”
“我不介意享受一回。”
“…………”
叶芝婳眼皮一跳:“祁慕白!”
“不过姐姐要想好,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下次姐姐想要就等一个月之后了。”
祁慕白揽着她胳膊,很是乖巧。
叶芝婳困惑:“什么意思?”
他只是散漫地笑:“就结扎啊。”
叶芝婳呆住,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这个手术术前禁欲7天,术后禁欲一个月,我预约了十天后的。”
祁慕白语气轻快,“差不多就在眼睛复明了之后,到时候也不用宝贝陪我来。”
叶芝婳久久不能从惊愕和别的复杂的情绪中恢复。
她匆匆去窗口拿滴眼液和上的药。
回来就见一个女生哭着从B超室走出来。
“宝宝,怎么了?”
旁边一个看着是男友的人上前紧张的问,“结果怎么说?”
女生捂着肚子慢慢蹲到了地上,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嗓音痛苦嘶哑:“是双胞胎。”
男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埋怨道:“你能不能别吓我?这不是好事吗,哭啥啊哭?”
动静闹得太大,叶芝婳忍不住侧眸看了一眼。
那女生跟她差不多大,却瘦得只剩皮包骨,眼袋下垂,乌发及腰,纤细的身板看着完全不像怀了双胞胎的样子。
几乎是一瞬间,叶芝婳替这个女生感到悲哀。
明明还在如花似玉的年纪。
身体精神却因为怀了孩子而饱受摧残折磨,今后在职场要受多少不公平对待,可能休了产假回来早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叶芝婳一想想就觉得手脚发凉。
她不喜欢小孩,在得知自己那个孩子在雪崩中自然流产后竟是松了口气。
祁慕白耳尖一动,双手把她冰凉的手拢到手心,呵了口气:
“怀孕本就是男人受利,觉得可以用孩子对女人道德绑架,丝毫不知孕反有多严重、肚子有多累赘、妊娠纹的裂痕有多丑陋。”
“更不要提孕后不能生活自理。”
“可很多男人还是会在妻子孕期出轨,把妻子纯当保姆和生育机器。”
他轻嗤一声,唇角尽是嘲弄。
见叶芝婳不说话,少年脸色一白,手指攥紧,指节泛白:“芝芝,你是不是喜欢孩子——”
她那个孩子虽然是自然流产并非人工,对身体伤害小,但他依旧愧疚得不行。
要是第一次戴套了,至于沦落成如今地步?
“……不喜欢。”
叶芝婳声音发涩,皱起眉,有点想哭但又哭不出来,“你预约了结扎怎么不问我的意见啊?万一我喜欢小孩怎么办?”
“想要孩子也可以复通啊,而且结扎避孕率理论上是百分百的,比套更安全。”他懒懒道。
祁慕白压根就没想过避孕药,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吃那种伤害身体的东西。
叶芝婳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心跳加快速度:“可是短期内就两场手术,你身体吃得消吗?”
“这就心疼了?”
祁慕白嗤了一声,低头玩着她的手指,“宝贝还是留着晚上心疼心疼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