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叶芝婳刚走进教学楼下,远远就看到有个醒目的身影,他蹲在大厅门口,背影颓废凄然。
马原是所有年级的学生打乱顺序集中考试,所以在这里碰到祁慕白她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周围早围了一堆花枝招展的女生,送早点、送情书、送水的什么都有。
可祁慕白没看也没接,目光穿过人群很直接地落在她身上。
望穿秋水的殷切模样像极了一座望妻石。
叶芝婳定了定心神,目不斜视地走向大楼。
余光就看到林碧如穿着一身粉白的羊皮小短裙,精心打理过的黑发柔顺靓丽。
她轻蔑地扫了那群女生一眼,提着一袋药走到少年面前,羞赧地撩了撩碎发:“祁慕白,听说你感冒了,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啊?”
“这是我来学校经过药店买的感冒灵,你拿着吧。”她说着就将袋子递了过去。
“卧槽,祁慕白生病了?”
“林碧如怎么知道?”
“这俩绝对关系不一般!”
享受着周围女生震惊或嫉妒的眼神,林碧如心里别提多满足。
“拿走,我妻管严。”
少年看都没看那盒感冒灵一眼,神情已经称得上是不耐烦了,他专业就是学药的,还需要别人给他送药?
林碧如呼吸一窒,小脸发白:“可你不是已经和叶芝婳分手了吗?!”
正踏上楼梯的叶芝婳冷不防听到自己名字,一抬眸就看到许多女生向自己投来异样的眼神。
祁慕白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眶布满了红血丝,脸色疲惫黯沉得像是好几个日夜都没休息过了,下巴上带着浅浅的青色胡茬。
饶是如此,少年还是帅得令人移不开眼。
也不知是故意说给那些女生听的还是说给她听的,叶芝婳就听见他启唇:“生的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言下之意,除了叶芝婳,他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那群女生感觉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林碧如将下唇咬得发白,难堪又无力。
叶芝婳心里涌出异样的感觉,加快脚步往大厅里走。
可她没走几步就被拉住了胳膊。
“姐姐,我好想你。”
少年拽住她手臂,将她拉近,哑着声音,脑袋埋在她颈窝处,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舔着她脖颈上的软肉,“姐姐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他身上烫死了。
叶芝婳揪住他头发将他头挪开:“发烧了就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
“烧退了。”
祁慕白闷闷地说着,像一只拼命向主人解释的无辜小狗,耳根滚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这么烫。一见到芝芝就全身发烫。”
他有时候不是很想让叶芝婳碰他,比如在公众场合,不是什么羞涩,是因为他很敏感,很容易因为她的触碰就发/q。
要不是有她的身体挡着,他身下的反应,恐怕……
“什么短信?”
叶芝婳皱眉,她想赶紧跟祁慕白扯完,好聚好散。
“就是我当姐姐情夫的事,姐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祁慕白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双手托起她带点婴儿肥的脸蛋,轻轻捏了捏,哀求,“就是床上那种……炮友,姐姐想要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吗?”
“……你疯了吧!”
叶芝婳立马从他滚烫的掌心抽身出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需要什么炮友,你想要就去找小姐啊,找我做什么?”
“我不相信姐姐那方面没有需求。”
“……”叶芝婳险些要被气笑了,“不好意思,真没有。”
“祁慕白,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甘堕落?!”
“谁叫姐姐不肯给我一个名分?”
祁慕白感觉心被用力撕扯着,自嘲地笑了下,“芝芝答应我好不好,睡素的也可以,哪怕跟我见面了只聊天都行。”
就是别……不理他。
“不可能。你真是疯得彻底。”
叶芝婳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抱着考试用具迅速跑进了考场。
少年眯了下眼睛,摸着嘴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上香糯柔软的气息。
他将手指放到唇边,舔了舔,用力吮了一口。
表情邪佞又恶劣。
别人的女朋友,就是甜啊。
这炮友谁爱当谁当吧。
他才不屑。
他要的是身体和灵魂的独家侵占,缺一不可,怎么可能甘心做三?
本以为退而求其次的服软能让她有所触动,没想到小东西居然无动于衷。
他妈的给季燃守贞呢?
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找到自己准考证后,叶芝婳在靠墙第三排坐下,一回头就发现,祁慕白的准考证就在自己后桌。
她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什么孽缘。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一场考试而已,考完试就放寒假了,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趁还没打铃,她翻出课本又背了会。
祁慕白直到快打铃才进来,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瓶矿泉水,坐到了位置上,乖巧又温顺。
叶芝婳如坐针毡,总感觉背后有无数双针孔般的眼睛阴冷地盯着自己。
但她每每一回头,祁慕白都在安静地垂眼望着书上的考点,至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冷漠的样子似乎已经接受了和她分手的事实。
他应该死心了吧。
想到这里,她松了口气,心里那块巨石终于落下。
考试铃响,放好东西后,卷子按不同年级依次发放。
看到认真背了好几天的考点,叶芝婳如下神来之笔,作答得十分顺畅,很快将卷子填得满满当当,连昨夜一时情急打的那张小抄都没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最后一排一个女生捂着肚子,举手:“老师,我肚子疼,可以去一趟厕所吗?”
所有同学都往后看去。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少年唇角勾了勾,从袖里摸出一个极小的纸团,精准无误地丢到了叶芝婳桌上。
叶芝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谁传作弊纸条误扔到她桌上,捏住那纸条,正要回头看是谁,就被监考老师逮住了。
“这位同学,你作弊,起来吧,取消你考试资格。”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眼睁睁地看着试卷被抽走,她也被老师拉着胳膊拽了起来,“按本校校规,大型考试作弊是要处分留级的。”
“我没有!”
叶芝婳涨红了脸,回头试图梭巡出那个作弊的人,“是有人作弊,纸条不小心传到了我桌上!”
“是吗?”
那中年男教师托了托眼镜,展开纸条看了眼,再拿过她卷子对比了下,“可这纸条上面分明就是你的字迹啊。”
叶芝婳一看,上面是马原的哲理概论,赫然正是自己的字迹!
不可能,这上面的小抄不是她打的!
怎么会有人跟她字迹那么相像?!
动静太大,走廊巡考的女老师走了进来,跟男考官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直接将她的笔袋里的东西刷的抖了出来。
里面她昨晚打的小抄就这么赤裸裸地显露在外。
“还说不是你?!”
女考官冷笑,“这两张小抄的字迹一模一样,作弊还不承认,真是撒谎成精!”
她的卷子直接被抽走。
“走吧,这门课你零分,等着学校处分留级通知吧。”
叶芝婳耳边嗡嗡响,就这么不可置信地被推出了教室。
望着少女震惊、慌张,想要极力辩解却无从解释的傻样,祁慕白憋笑得肩膀都在抖。
小家伙真是可爱死了。
乖乖和他谈恋爱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逼他,用点别的手段,强制留在学校陪他到毕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