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曼曼也不过是一组数据生成出来的人物而已。
她怎么能指望曼曼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呢？
“你脑子坏掉了吧，这个世界当然是真的啊，不信你摸摸我，捏捏我的脸，是不是真的！”
曼曼对她翻了个一个大大的白眼，牵起她的手落在自己脸上。
入手的触感是那样真实，温热且绵软。
她的眼睛是那样漂亮，还映着自己此刻那落魄的样子，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阿序，我爸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不吃饭就走了呀？苗苗也还没看……”
“抱歉曼曼，麻烦你和苗苗说一声，我今天有事儿，我……”
“哎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苗苗有我呢。”
什么抱歉不抱歉的，明明他们都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还说这种客气话，真是的！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啊。”
曼曼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撞柱子上去了。
阿序怕不是读书读傻了，脑子也不太灵光了，居然会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
这个世界怎么会假呢？
顶多就是乱了点儿，穷了点儿，可国家总归是会发展的嘛。
而且他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比起战乱时候，他们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太平，家家户户也都能吃得起肉，穿得起衣了。
温序在军区大院儿的门口站了许久，站岗的哨兵认识她。
所以在劝说无效后，就立马去找了江烈来。
男人急匆匆跑来，连外衣都没穿，就着了一件单薄的汗衫。
“阿序？”
他跑过来看见小姑娘红着一双眼睛站在凛冽的寒风里，那小身板儿仿佛风一吹就倒似得。
“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进来。”
要不是哨兵过来告诉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丫头站在寒风里发呆。
“看你在门口冻得，手都冰凉了。”
他把小姑娘的手放在掌心里搓着，又哈了个口气，企图给她快速暖起来。
温序就那样盯着眼前的人，只要一想到张逸夫说他不过是个仿生人，并不是真实的人类，温序的心就跟刀子在绞一样。
疼痛难挡。
“阿序，阿序？”
江烈一连叫了好几声，她始终都没有反应。
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刚哭过的。
难道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走，回家！”
他索性一把将人抱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家属院那边去了。
到了房间里才稍微暖和些，他拿来厚大衣裹在小姑娘身上，蹲在她面前给她暖手。
“阿序，你到底怎么了？”
深邃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歉意，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并不能时时刻刻都陪在温序身边。
所以自然不能随时随地的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
“江烈。”
温序终于开口了，他舒了一口气，能说话就好。
但她的声音却跟没气儿的小猫似得，又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你乖乖告诉我，我去给你撑腰好不好？”
想她在海城这偌大的地方，孤身一人，没有家人，害怕也正常。
“你……”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
是有温度的。
“你是真实的吗？”
男人怔住，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握住了她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蹭。
“嗯，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是假的呢，其实我并不存在呢？”
“阿序，你在说什么胡话？”
江烈神情严肃了起来，是刚刚在外面把脑子冻傻了吗？
不。
她不能说。
就算是说了，江烈也听不懂的。
时代与时代之间的差距，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江烈，我想感受你，感受真实存在的你。”
她红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少许压抑的哭腔，听得人心里一软。
仿佛此刻她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江烈也会毫不犹豫的摘下来给她。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感受到我？”
他明明就在她身边，怎么她还是那么没有安全感？
话音落下，温序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唇间相碰时，她几乎是带着发泄般的怨念，半是委屈半是不甘。
委屈的是自己莫名其妙来被妈妈送到这个地方，不甘的是，她不知道会在将来的哪一天自己就会被迫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江烈。
从今往后，她就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而江烈也不过是母亲手里最完美的实验品罢了。
这个完美的实验品被当做了礼物送给自己，所以最初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蓄谋已久。
她还曾无数次庆幸遇到了江烈，可现在看来这种庆幸竟然都成了笑话。
她的手滑到了他喉结的位置，一路跟着向下。
江烈呼吸一滞：“阿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所以她嘴里的感受，就是要和她做吗？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儿。
“不要拒绝我，求你了，不要拒绝我……”
温序哭着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消失了。
这种无法被自己掌控的命运，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恐慌和不安。
唯有在江烈身上才能找回那一定点的安全感。
她用自己那并不熟稔的手法去挑逗着，企图勾起他的火。
但她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不需要做，江烈就会丢盔弃甲。
“你的伤……还疼吗？”她忽然想到江烈身上的伤，万一……万一一会儿把伤口被崩裂了怎么办？
“你现在才想起来？”
江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又隐隐觉得心疼。
他始终觉得，温序心里藏了秘密。
这个秘密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可她不愿意说，江烈也不会强求。
温序不管，又再次吻了上去，她不信江烈是假的。
一点儿都不信！
男人皱了皱眉，忽的直起身子将她压下，她面色潮红，眼尾却带着泪。
看上去先是被人狠狠欺负过了一样。
是一只爱哭的小兔子。
“阿序，想好了？待会儿可就没办法后悔了。”
“想好了，来的路上就想好了。”
她从来都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猛然间，男人从被动变为主动，她从主动变为被动，他炽热而又凶狠。
带着强势的情动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