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眼中的情愫几乎要溢了出来。
下一秒，她好像灵魂出窍一般，葱白的手轻轻搭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低头在她唇上飞速亲了一下。
在她飞快与男人拉开距离的一瞬间，接触到他深邃又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目光时，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对，对不起。”她的心跳得像是要窜出嗓子眼儿，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刚才，没忍住就——”
如果不是李珊珊刚才那一下，夏玉宸都忘了自己的初吻还在。
他跟韩素妍不温不火交往了几个月，后来也是在她三番五次的抱怨声中，他敷敷衍衍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跟姜诗念好不容易擦出一点火花的时候，想吻她又怕进展太快把人吓跑了……
一想到姜诗念，他的心底便一阵一阵针扎似的隐隐作痛。
眉心下意识微微蹙起。
细微的动作落在李珊珊眼中，如一一颗飞石猝不及防落在湖里，激荡起一层一层涟漪。
她轻轻后退一步，快速收起药膏，脸像是熟透的虾子。
“你是不是生气了？”
夏玉宸也说不上刚刚被她亲那一下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站起来，倒也不显得尴尬。
“生什么气？”
一句话把李珊珊给问住了，她拿起夏玉宸的药放进自己背包，红着脸道：“走吧。”
夏玉宸见她步伐飞快，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夏玉宸走得慢条斯理，李珊珊走出十几米又站在原地等他。
见夏玉宸又坐在长椅上，似乎是在接谁的电话。
她一步一步挪回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夏玉宸淡淡看她一眼，接着讲自己的电话。
电话那端隐约传来女孩子甜美的嗓音，撒娇的语气听得李珊珊头皮发麻。
而夏玉宸唇角勾起的宠溺笑意更是刺得她心脏生疼。
“怎么，你不愿意结婚？”夏玉宸问。
“也没有啦，我是想按照订婚结婚的流程走一遍。”
夏玉宸直接打断对方的话，“我等不了那么久，最多三天时间，考虑好了给我答复。”
“夏玉宸，我们才见过两次好不好——”
女孩子软甜的嗓音明显带着一丝委屈。
夏玉宸直接挂了电话，冷冷淡淡看向坐在一边的李珊珊。
“你有偷听别人隐私的习惯？”
李珊珊似乎没听到他的话，神色落寞道：“你要结婚了？”
“有这个打算，怎么，赶在你前头结婚，让你很没面子？”
他话里带着戏谑和调侃，但李珊珊一点也没听出来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夏玉宸要结婚了。
她藏在心底许久的情愫在这一刻犹如火山爆发，眼泪猝不及防掉下来。
“夏玉宸，你不能因为姜诗念毁掉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跟厉忱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有两个可爱的宝宝，你早就应该能够接受的，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夏玉宸怔怔看了她一会儿，语气平静道：“谢谢你的关心，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只不过是想结婚，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李珊珊眼角含着泪光，倔强地追问他：“跟自己认识不到一周的女人结婚，算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吗？”
夏玉宸被她的话问住了。
他扭头避开她灼灼的目光，刚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带来的情绪波动还没走彻底消散。
片刻后，他又回头看向她，表情多了一丝认真。
“你有谈过恋爱吗？”
李珊珊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如实回答。
“没有。”
夏玉宸轻嗤，只是下一秒便因为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轻“嘶”一声。
李珊珊被他的表情逗得破涕为笑，语气夹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这就是嘲笑别人的后果。”
夏玉宸按了按已经结痂的嘴角，“我也没正经谈过恋爱，哪有资格嘲笑你。”
“恋爱都没谈过，也敢想结婚的事情。你对刚才那女孩子也没什么感情吧？”
夏玉宸感觉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没有被父母戳破窗户纸之前的状态。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所顾忌。
那个猝不及防的吻被两人刻意忽略了。
夏玉宸慵懒倚着靠背，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无助。
“家族联姻只需要各取所取就好。”
李珊珊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贸然打断他的话。
“你从来不是看重门当户对的人。”
不然也不会多年如一日的追着姜诗念不放。
“如果你只是想要结婚，可以选择我吗？”
她的话硬生生刺进夏玉宸的耳膜，几秒后，他才缓缓回过头对上她的视线。
神色依然是震惊的。
“你说什么？”
李珊珊垂眸片刻，又对上他的视线。
白炽灯下的脸色绯红一片，但望向他的眼神却是异常坚定的。
“虽然被你拒绝过，我还是想再表白一次，夏玉宸，我是真得很喜欢你，虽然我没有很好的家境，但我本身也不算太差，把我当成一个结婚的对象考虑考虑——”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夏玉宸冷然打断。
“我跟你没可能。”
他起身，沿着走廊大步流星往外走。
李珊珊仍然不死心地小跑着跟了上去。
在面对他要结婚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完全顾不得所谓的尊严了。
活了整整二十九年，她好不容易遇见自己喜欢的男人，他如果跟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子修成正果，她能彻底放下心里的执念。
但事实是，他现在完全就是为了赌气才选择跟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女孩子结婚，她不甘心。
李珊珊追上去，踩着高跟鞋的步伐有些不稳。
“夏玉宸！”
眼看他要走远，李珊珊顾不上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大声喊他，“夏玉宸，我脚崴了！”
昏黄路灯下，男人的身影微微顿住，回头就看见李珊珊正无助地坐在地面上，俨然一副受了伤的模样。
旁边还有一位中年大叔停下脚步，似乎是想要帮忙拉她一把。
夏玉宸见状，又阔步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