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收获季节,桃花村人大多都已经在地里开始干活,陶家夫妇还坐着等着姜梦白给他们敬茶。
家里除了姜梦白都在等着,既是陶家夫妇的要求,也有躲懒不想帮忙的人。
早上起来就等着等到饿了的陶母问朱雨晴:“老大家的,陶婉怎么还没好,你去催催。”
朱雨晴本来就不爱在这待,麻利离开去灶台那去找姜梦白,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摸了灶台的温度,冰冷的完全不像有人早上烧水的模样。
朱雨晴看了一旁晾着的脱壳的粟,眼尖地发现数量不对,心道不好。
难道是陶婉接受不了姐弟变夫妻?
朱雨晴嫁过来前不是桃花村的人,但从她与陶婉相处的几年来看,陶婉一直都是很坚持她是陶二陶三的姐姐,哪怕有不长眼的混小子在她面前调侃她是童养媳,她还是坚持。
眼看过来的时间越来越久,朱雨晴回到陶家人待的还算宽敞的地方。
陶母有些不满,但还是柔柔问:“陶婉那边准备怎么样了,咱们喝完茶还要下地呢,可别耽误时间。”
陶父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不满之意非常明显。
“她人不在,怕是忘了早去地里了。”朱雨晴说完赶紧退了一边,以免受到无妄之灾。
陶父率先忍不住,从陶家唯二比较高的凳子上站起,责怪着陶母:“看你这些主意,耽误这么长时间,还不快去和老大家的去做饭。”
被这样说,本就不爽的陶母一肚子气,但还是起身乖乖准备去做饭。
朱雨晴连忙拦着:“娘你歇着,我去做就好。”
陶母一听,坐下用满含欣慰的眼神看着朱雨晴,“这才是娘的乖孩子。”
朱雨晴才离开,李大娘就进陶家来拿昨天装红鸡蛋的篮子,她见陶家大多数人没出门颇为讶异。
“怎么都在啊,地里不忙吗?没个人看着小心被人家偷摘了。”
陶母被李大娘问的一头雾水,“陶婉不在地里吗?”
“陶婉她呀,我见她扛着一袋粟往县里的方向去了,怎么你们不知道?”
不想让李大娘知道家里事的陶二出声:“陶婉她起来跟我说了,她要去县里把粟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我忘记说了。”
另一边,姜梦白扛着粮食往县里走着,陶家没有牛和驴,想去县里除了借人家的就只能自己走。
还好姜梦白背的东西不多,从昨天到的现在她就吃了朱雨晴留给她的鸡蛋和喝点了水,体力实在不充足。
这个时候陶家人应该发现她去县里,她光明正大地从陶家拿走粮食,和李大娘还有一众去地里的大娘打了招呼,陶家人只要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到了县门口,看守的士兵看惯了此时来县里卖粮的附近村民,从姜梦白背的袋子中掏了一把粟就让她进去了。
县里比桃花村热闹许多,还有卖的各类刚出锅热腾腾地小食散发着诱人香气吸引着姜梦白。
她的目的并不是来卖粮,这只是个障眼法,即使只能用一次。
陶家的粮食除去上缴官府的外,差不多能够陶家目前七人食用,这还是陶家目前朱雨晴的女儿大宝,和陶二陶三还小的情况下。
粮食丰收时,陶家会留出一袋粮拿去县里卖钱,而后用于添置家用。
她凭着记忆往粮店的方向走去,此时街上有不少像她这样背着包袱向粮店走的人。
粮店的伙计对这副情景习以为常,熟练地向各个来卖粮的农户说明他们收的粮食种类以及价格。
对于普通的农户,她们只会种一种她们常吃的粮食,本地大多为粟,故而收粟的粮店是最多的。
迎着太阳,姜梦白连着问了几家粮店都是一个收价,便选了一家人最多的粮店去卖粮。
这个时候粮店收粮,会在门口放省和斗 大庭广众下称粮,就算有些粮店的人会动手脚,但这是让来卖粮的农户心中较为信任的方法。
伙计看完姜梦白手中的粮,见是脱了壳的粟,从后面另拿了个小斗来量。
拿着倒干净粮食的袋子,姜梦白看着伙计从称重到算钱到给她,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这一袋粟总共是卖了180文,伙计将铜钱给她后就忙着去收下一个人的粮了。
这个钱属实不是太多,但也是陶家每年丰收时盼望的命根子。
姜梦白小心翼翼将铜钱收入怀中,她的借口便是来县里卖粮,若是钱丢了或少了,别说责骂打她都是有可能的。
确实安置好后,就急忙往来粮店路中的遇见的书铺去了。
与粮店不同,书铺明显冷清许多,来往之人也是穿着衣着整洁颜色鲜亮,一看便是比陶家甚至桃花村村民都要有钱的的人。
有的人还头戴方巾,脚穿长靴,不同的打扮一看便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姜梦白身上这身暗淡发白,是她方便干活穿的衣服,但好在还算干净,补丁不多。
她拍了拍身上被粮袋沾上的灰,凭着感觉捋了捋路上奔波有些散的头发,将手上的袋子尽可能叠小,抬步进了书铺。
铺子里的掌柜抬眼看了眼姜梦白,便道:“是要为家里哪位买书。”
士农工商,务农的农户常盼望家中能出一个科举的好苗子,成为秀才举人,不仅地位高体面,还能减免赋税。
故而书铺的掌柜也见惯了来买书的农户,只是她们来的次数很少,有的可能只见过一次。
一看姜梦白的打扮,掌柜的便知道是为何,只是他没想到,姜梦白的来意与他以为的完全不同。
此时书铺无人,姜梦白悄悄走近掌柜,语气和缓问道:“掌柜的可有抄书的活计。”
掌柜的这才放下手中一刻不停的笔,扭头问道:“有是有,但你可有担保?”
姜梦白一下被问住,她是偷摸来的,哪有人为她担保。
“尚无。”
掌柜的见她面色为难,又拿起笔摇头道:“我这大多要抄的都是涉官文书,若没有担保我怎么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