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因为你我的孩子才留得下,还未来得及道谢。”戴着刺绣额带的唐叶在二爷为她新隔出来的碧纱橱处穿着宽大的衣袍坐着。
“与我没有关系。”姜梦白道。
“还在家时,父亲母亲常说我身体羸弱。还是到了你身边,你带着我锻炼,我的身体也紧实许多。
之前二爷常说不想我继续和你待,他喜欢柔若无骨的女人,觉得是你把我带坏。刚刚二爷找你,我还吓了一跳。
还好是给你送东西,想是也明白多亏有你,我和肚子孩子的缘分才得以延续。”唐叶柔柔道。
在丝绸锦缎燕窝补品等的滋养下,唐叶愈加容光焕发,身上也带着一丝母性的光辉。
“只是二爷现在心意已决,不允许我与你们来往,故而我只能趁此时机邀你。”唐叶略感歉意,而后话锋一转,眼神锐利。
“小心江朝,我总感觉她不对劲。她之前就对我常会有敌视的眼神,还会偷偷看你,似是对你另有所图。”
…
【宿主,宿主。】
在系统的提醒下她默默回神,她想起那天她在芙蕖院北房与唐叶的对话。
江朝为何会对唐叶抱有敌视态度,她们之间按理没有过节。
如果是因二爷引发。
姜梦白心中一叹,这种她也没有办法。
她摆摆头,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
澄怀院中,小厨房里众人各司其职,角落里小炉上的药壶咕嘟咕嘟烧着。
【系统,再问你一遍。服用者生病时服下益母丹不会加重病情对吗?】
【相同的内容系统不会重复第二遍】
犹豫片刻,姜梦白环顾四周,将早就兑换出的益母丹放入烧好的中药。
从小厨房出来,穿过碧纱橱进了内间,将药小心翼翼递给靠着被云紫扶起的古月。
看着古月将放入益母丹的中药饮尽,姜梦白松一口气。
古月的病情这几天不知为何突然恶化,姜梦白不敢赌古月能挺过。
此时给古月喂下益母丹,它所产生的痛苦虚弱正好可被她本身生病的痛苦盖过。
待病好后,古月也只会认为当时的难受是生病所致。
姜梦白接过药碗,要与古月说话时,古月疲乏摆手,“青松,我乏了,你先回去。”
“…是。”
古月看着不再那么瘦小的女孩离开,对云紫道:“她其实不太像我。”
云紫是和古月一起长大的陪嫁丫头,对古月至今的人生轨迹了如指掌。
古月在出嫁前有反抗过质疑过,但被绑上花轿与司慎圆房后,只能被迫接受事实。
时隔十几年,古月看到比她的孩子还小的姜梦白,心中疼惜爱怜。
“当初真是难熬,好在玉哥儿争气,如今也算有了盼头。”云紫道。
“违背本心却有了’盼头’,坚持初心却前途未卜,真是可笑。”
刚出澄怀院,姜梦白正要拐弯去芙蕖院,眼前一黑,额头被撞的剧疼。
她半睁着眼噙着泪,一手捂着额头,看向让她失态的罪魁祸首。
却发现是一与她年龄相当的少年。身穿锦袍,头戴玉冠,腰坠香囊,再结合他出现的地点,看来是古月的长子司玉。
与他父亲不同,司玉看着文雅俊秀,脸又白又嫩,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司玉揉着下巴,打量着姜梦白,似在思索她是他父亲的哪位妾室,又似是已经认出她的身份但碍于某种原因不欲开口。
姜梦白懒得跟他耗,微微点头立刻离开。
她名义上是司玉的庶母,但她二人年纪相仿,若传出任何传言,死的都会是她而不是司玉,未免事端,还是少见为妙。
姜梦白走的快,一眨眼从司玉身旁经过。
他预料未及,只喊出一声:“卢姑娘!”,姜梦白的身影在拐弯处消失不见,只留一片裙摆。
姜梦白走的路自然是澄怀院与芙蕖院的最短距离,期间必经的是程姨娘住的庭芜院。
程姨娘是古月嫁入司家的第二年进门,次年便有了孩子。
比司玉小一岁的司陌,陌哥儿。
司玉司陌虽都是二爷的孩子,但他们不能轻易出入父亲的后院。
司玉身边并无侍从,看来是与司陌、或是为了司陌偷偷来的后院。
不知是为了什么。
与此同时,书房。
“玉哥儿和陌哥儿在哪,怎么没去书堂。”二爷看着下属递上来的书信,问道。
“照顾他们的奶娘说,两位哥儿一早就出门了。”跪在下面的侍从道。
“没用。”二爷随手拿起身边的砚台砸到侍从的肩上,上面的墨溅了他一身。
“这点事都做不好。”
从门口窜进一个奴仆,安静又敏捷地走到二爷身边,在他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而后顺从地屈身退出书房。
“那两个跑到他们母亲那,不知是他们身边哪个多嘴的泄露出消息。”他睥睨着下面的侍从。
“看来夫人有疾,身边人都开始不安分,下去好好清清哥儿姐儿身边的奴才,再去领罚。”
“是。”那侍从叩首后,不顾自身狼狈,将砸的他肩膀生疼的砚台,检查后无裂缝豁口后,弓腰低头递到桌上。再用衣服上还算干净的衣摆擦着地上溅洒的墨迹。
“奴才告退。”得到二爷的点头允许后,终于可以退下。
侍从出去后,在书房门口等了许久的管家进门,利落行礼后道:“二爷,那边的宅子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大哥那边可有消息?”
“大爷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各位主子搬进去了。”他停顿一下,语气谦卑,“大爷听说夫人有疾,似乎颇有微词。”
在二爷意料之中,明明母亲是那样偏向他,他却像无底洞永远无法满足。
才一个月,百天都没有,他就那么急不可耐。
“大哥要搬就搬,不可能为了迁就他强迫夫人仍在病中便长途跋涉。况且他此番行为本就不当,我慢些还能保住他积累下的文人名声。”
守孝三年,身为亲子不能有嫁娶、分家等事。尤其是注重名声的文人,若抓住把柄他大哥这官也别想好好做了。
二爷拿起管家之前递上来的图,说道:“唐氏有孕,未免闪失,住到芳菲院。芙蕖院人员复杂,她若在芙蕖院发动,太易做手脚。再让江氏住到正房。”
二爷怕麻烦,让他的私宅后院布局刻意安排与在司家相同。
“至于其他人,有子的先不动,别的我再做安排。”
二爷想起卢氏,她可没有那么安分,有些小性是好,过于自我是自求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