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杨三初欠的那几百两吗?
那可不是笔小数目。
杨同知做官多年颇有积蓄也经不住杨三初败家的速度。
从几两、十几两、几十两再到最后的几百两。
一步一步掏空杨同知。
本来有姜竹君代替他成为这个家新的金钱供养人,他可以像其他的杨家人只享受金钱的美好。
但现在没有姜竹君,姜梦白没有为他们掏钱,压力自然又落在杨同知身上。
他细水长流的计划必须加快脚步,疯狂地收孝敬,但这不会影响他的官途,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位女人将消息传给了前来调查的人。
只要一根线,巨大的溃烂很容易呈现在众人面前。
甚至牵扯到令圣上震怒的大案。
杨同知和此案有关吗?以他的官位是没有资格有关的。
但这并不重要,他恰好撞上,成为中央震慑地方的鸡犬。
幸又不幸的是,没有牵连到他的家人。
这一切的真相都不需要杨母和杨三初,这些享受过杨同知罪恶果实的人的理解。
在他们面前将杨同知抓走,足以击溃他们的心。
只是可惜杨三初昏倒,这样的好戏只有杨母看到。
姜梦白看着杨母仇恨的眼神,自她进门,杨母就常常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就算掩饰的再好,这样的人仇恨也会偷偷跑出来。
就像杨母伪装的再好,点的香再浓,也掩盖不了她身上的霉味和臭味。
“你儿子那几百两赌债,亲自把杨大人送进牢狱,真是家庭和睦啊。”
姜梦白的笑让杨母觉得无比讽刺,她一直知道杨同知收孝敬的事,她觉得这是应该,她弟弟好不容易做了官,收点孝敬怎么了,不收她们娘俩怎么过好日子。
杨母看着站在那意气风发的姜梦白,似乎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杨母突然也笑,粗糙的嗓音发出癫狂的笑声:“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她歪歪扭扭地站起来,眼中有着莫名的光:“你以为你逃脱出来了吗?没了杨家,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吗?
你以为报复成功对你不好的夫家就是胜利,你以为杀死杨三初就能摆脱命运。
我告诉你,绝无可能!你只会重蹈我的覆辙!”
她突然平静,散乱的头发让她宛如女鬼。
“我忘了,你还不如我。你太着急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你只会比我更惨。”
姜旋一直保持警备,保证在杨母发疯攻击人前能将她拿下。
姜梦白倒不害怕,杨母看着疯癫,听其说话条理清晰,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实。
“你说的很对,如果我没有钱没有权势我不会这么做。我会以你为诫,永远不会把手中的一切交给他人。”
此时,门外又传来嘈杂的声音。
杨母条件反射,还以为是刚刚的官兵,瑟缩地蹲着掩盖着自己。
“小姐!”
是禾奴和光朱带着一伙人来了。
其中带头之一的禾奴吸引住了姜旋的目光。
“我怎么感觉他有点眼熟。”他又想不起来,似有一层雾。
“不会是像哪家小姐吧?”姜梦白调侃道,转头向来的众人。
“来的刚好,先来几个人把老夫人和杨三初扶到各自的房间,其他人把院子好好打扫一下。”
姜梦白井然有序地安排这些人要干的活,感觉到身旁的姜旋扯了扯她的袖子。
“不回家吗?”
姜旋一直对杨家没有好印象,现在见妹妹和杨家也算彻底撕破脸,他觉得没有再待在杨家的必要。
“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会回去的。”
杨三初还没有结束,她怎么会回去。
“那我等你。”姜旋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妹妹是个有主意的。
…
当天晚上,杨三初的房间出现了动静。
众人得到姜梦白的指令,无人会去看一眼。
杨三初的嘴里还有白天那碗狗血的腥味,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他现在也无暇顾及。
身下传来的规律性的疼比之前都要剧烈,若是有人在场,会看见他衣服接近下摆的地方已经被血和其他液体浸湿。
他感觉有东西要坠下来,强行一步一步撑开他的胯骨,挤压他的膀胱和肠道,他控制不住自己。
不一会就有难闻的气味传来。
他羞辱又痛苦地咬上一旁拔步床的雕花支柱,哪怕嘴里被他咬碎木渣可能会划伤他的口腔和嗓子。
无论什么人…快来救救他吧…
漫长的时间过后,他下腹部的疼痛终于停止,当他以为熬过一劫,甚至摸到粘腻的衣服发现看到手掌的红色,欣喜地觉得是白天阎圣人做法成功了。
他还来不及平缓气息,剧痛再次袭来,疼的大叫。
姜梦白在院中也听到了杨三初的叫声,古代的屋子并不隔音,哪怕她离杨三初足够远,也能听到他的惨叫。
那时的杨三初大概也能听到姜竹君的惨叫吧,但姜竹君至死都没有见过杨三初一面,她在等待中无望而死。
连那个孩子…
不知从哪的小鸟飞来她的肩头,打断她的思绪,毛茸茸的脑袋温暖着她冰凉的脸,在她想要伸手抚摸它时,又机灵地飞走。
万物有灵。
待姜梦白打开杨三初屋子的门时,浓郁的血腥气和腥臊气冲击着她。
杨三初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床褥出现了大量的血。
【滴,假孕丹使用完毕,因假孕丹产生的影响会随时间消失。】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姜梦白毫无凝滞脚步不停走进房间。
杨三初自姜梦白打开那一刻,感受到一丝清风驱散周围难闻的气息,让他几欲昏迷的意识多一分清醒。
“痛苦吗?”熟悉的女声。
是姓姜的那个女人,是来看笑话的吗。如今邪祟已除,等他身体好了,看他怎么让那女人生不如死。
“我还以为你是死人,还不快伺候我。”他下面疼的根本动弹不得,其他的知觉也被疼痛掩盖,这个地方又臭又脏,他要赶紧换个干净的地方。
“你不想知道你昏过去后发生了什么?”那女人意味不明。
“杨家早都没了,你舅舅下狱,你母亲疯了,还以为你是那个可以胡作非为的杨三初。”女人语气嘲讽轻蔑。
杨三初刚要反驳,难得的智商终于上线,也可能是危机感。他只要简单一想,就知道姜梦白说的是对的。
他哀嚎那么久,除了姜梦白,没有一个人来看他,舅舅可能有事会离开,可他母亲一定会来看他。
就是母亲不在,下人听到他的声音也会来照顾他。
怎么可能现在这么久都没有人。
他似乎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想抓住姜梦白的衣摆,却发现姜梦白因为嫌弃他离得远,他触及不到半分。
“竹君,一日夫妻百日恩,顾念你我情分,救救我吧。”
杨三初是个典型的’能屈能伸’的人,当他得势时,他会践踏他人;当他失势时,他又能放下一切放弃自尊。
这种人也是最可怕的,一旦在他失势时做出任何他不满意的事,待他得势后,一定以他的恶意理解会百倍千倍报复回来。
“姜竹君已经死了,怎么救你。”
这话让杨三初茫然,他不知道这句话所内含的深意,只以为是姜梦白不愿意救他。
“别开玩笑了竹君,我与你无冤无仇,夫妻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杨三初脸皮抽搐,他忍着恶心求着她。看着他像待宰的羔羊,心里不知早为姜梦白记下几笔要报复的账。
无冤无仇、夫妻一场,留着给死去的姜竹君说吧。
姜竹君的死状她永世难忘。
“你从算计我开始,就该想到了。”
杨三初一僵,谨慎地仰视她。
夜里屋内本就暗,他看不清她的脸、看不见她滑落的一滴泪,只能费力地想要听清她的话。
“感受她的痛苦,溃烂至死吧。”
让他如坠冰窟。
他两眼一黑,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