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一直注意着这群郎中,当医婆去杨同知身边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位医婆的声音并不小,杨母也能听到,她听着杨三初喃喃着说痛,她心里已有些崩溃。
“寄生?什么寄生?”
寄生这个词听起来完全不是什么好词,难不成是活物在吞吃着杨三初。
杨同知心中已信了几分,像这种越年老的人,她们见过的病患越多,知道的疑难杂症也就越多。
但他还是一脸怀疑问道:“你可有什么依据,我见他人还未有定论,为何你如此肯定。”
医婆神秘道:“若是不信老朽,可以听其他人的判断。”
医婆胸有成竹在一旁看着那群郎中争吵。
但争吵来争吵去都没人能像医婆那样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整个院子吵吵嚷嚷的闹成一团,甚至还有激进地要剖开杨三初的人肚子治病,把杨母吓的差点昏过去,直说要把那个要剖肚子的郎中赶出去。
在吵闹中心的杨三初的感受比其他人更强,本来前几天他就没吃好睡好,随地便溺也让他的精神受到创伤,现在被摆到这里,分粒食物未进一口水没喝,实在难受。
“都别说了,我好痛母亲…母亲…”杨三初伸手想够杨同知,他冷汗直流,原本就油的头发变得一缕一缕。
他的肚子里不知道有什么活物,似乎还会提他,他的肚子撑的大又被踢出突起更疼,胸口也又肿又疼。
杨母看杨三初痛苦狰狞的面容,脸色苍白,恨恨地转头看向在一旁被忽略的姜梦白:“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儿怎么会这样!”
姜梦白:?
虽然确实是她做的,但是杨母哪来的理由能怪到她头上。
她不觉得是杨母聪明的想到了真相。
姜梦白觉得无语,她低着头沉默不语。反正她的名声已经被杨家毁的不能再毁了,杨母再怎么说对她也是如同耳旁风。
而且像这种看着凶狠的往往是虚张声势,真正的厉兽都是沉默着等着一击必中。
杨母不敢去打扰正在看杨三初的郎中,见姜梦白低头,以为她心虚,气焰高涨,把火力集中到姜梦白身上:“你身为人妇,照顾夫君是天经地义,你一无所出二没有侍候好夫君,嫁进来之后整个家的旗云都坏了,你这个灾星就是专门害我们家!”
而后她娇弱地望着杨同知,仿佛像个无法抵挡暴风雨的小花,期望着这个家真正的主心骨给个主意。
杨同知本就心烦,见他姐姐不仅没有好好照看好侄子还在惹是非生乱,沉声道:“够了,不要再丢人了!”
随即让所有来看诊的郎中都滚,包括那个医婆。
杨同知觉得这是茗溪县的郎中普遍水平不行,不是胡说八道就是庸医。
赶走茗溪县的郎中们之后他派心腹去请清州有名有姓的郎中。
他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没有能治好他侄儿病的人。
心腹刚走,就有小厮悄悄到杨同知旁边道:“大人,夫人那边说您好久未归家了。问您何时有空回去。”
杨同知不耐烦地说声:“知道了。”
小厮见况还不死心,还想开口,被杨同知一瞪后就乖乖下去了。
那不省心的女人,连他只是到姐姐这一趟都派人盯着。
她不争气生不下儿子,还天天刺探他的行程。
生下女儿有什么用,书读的再好有什么用,他活着女儿不能借他的人脉做官,他死了女儿不能给他送葬。
若不是女儿没用,他何至于这么宝贝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子。
之后的几天,杨家门口的门口络绎不绝,最多的时候甚至能堵住杨家门口让人无法通行。
郎中请的多,有没有结果还不一定,但杨三初的病情已经传的至少满茗溪县都是了。
外人不懂治病,杨三初的死活他们也不实际在意,他们只是不知从哪传出来的风言风语拼凑着杨三初得病的症状。
头晕,想吐,肚子大如有孕妇人,胸肿胀,甚至还会出现像胎动一样的现象。
人们都议论说这杨三初是怀孕了。
可男子怀孕,闻所未闻。
“我看,是做了坏事,遭报应了。”一个白须老人说。
“谁说不是呢,那本来就不是好货。”一位妇人说道。
“是啊,是啊。”
其他的男男女女都应和着。
…
“嚓!”茶盏被杨同知狠狠摔倒地上。
这群庸医。
竟没一个能治好杨三初。
什么药都喂了,连堕胎药都喝了,一点用都没有。
连外面对杨三初的议论他都没空管。
不管没事,杨三初治好后出去逛一圈,一切的流言蜚语都会被击破。
前提是要治好。
药治不好。
开膛破肚不等于直接送杨三初去死。
在请的清州的郎中都诊断不了杨三初的病时,杨同知同时派人去找了当初那个说寄生的医婆。
只是不知那医婆是哪来的,谁也找不到她,甚至据下人所说,没有人认领当时是谁找来的医婆,仿佛是她自己来的又凭空蒸发了。
“扣扣扣。”连续的敲门声。
门未关,小厮直接带着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男人进来。
杨同知疑惑,“这是何人?”
那男人行了一个杨同知认不出的礼,说道:“我乃阎圣人,是超脱于三教之外的神之子。”
带他进来的小厮急忙补充道:“此人自称那医婆是他的徒弟。”
男人慢悠悠道:“非也,她不是我的徒弟,只能算是学了点皮毛就志得意满的偷窃小贼。”
杨同知审视着这个男人,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真的信了,让小厮带他去看杨三初。
若是此人治不好,他要让他知道欺骗他的下场。
待三人到了杨三初歇息的屋子前。
那阎圣人捋须的动作一顿,沉声道:“此处阴气太重,易引邪魍。”
接着他在门口又比划起动作,后重呼一口气,果断的打开了杨三初屋子的门。
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和中药味混合在一起,隐约中还有丝丝难以察觉的甜香。
“果然,如我所料,这是被魍魉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