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寂静的一方空间内，只听得见女子嗫喏的声音。
司空见过倚红楼内一曲倾城的她，见过与流风斗嘴时机灵讨巧的她，见过伤心生气时冰冷刺骨的她……
何时见过这般，胆怯懦弱的她。
司空可以肯定，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么？
他的神色不禁放的更加温柔，起身站立走到她身旁。
秋镜衣感觉头顶一方光亮被高大的身影全然挡住，司空身上阵清幽的檀木香味十分刁钻地钻进了自己的鼻子。
她不想抬头，假装不知道他的存在。
“抬起头。”司空皱了皱眉，她在拒绝自己。
食指微曲，轻轻地放在女子那小巧圆润的下巴，缓缓抬起，逼迫她直视自己。
“你在怕什么？”
秋镜衣抬眼望进司空那一片幽深眸色，险些失神，下颌上传来的奇异触感，令她有些退缩。
“还想逃到哪里去？”没有给她更多后退的空间，司空一个转身，放在她下颌上的手，直接将秋镜衣圈在自己与墙板之间，逐渐逼近，仿佛可以听得见，她胸口出心跳如擂鼓。
不知为何，司空感觉自己那万年不曾悸动过的心，好似跟随着秋镜衣的心跳，一起舞动着，水乳交融一般。
逼仄的空间之内，秋镜衣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司空看见，臂腕中的女子，面上飞起两朵沱红，灿若桃李。
他早就晓得秋镜衣生的貌美，头一回近距离看着，此时交织了害怕、羞涩、不安等情绪的她，更是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盈盈含水的一双眸子下，一点朱唇娇艳欲滴，仿佛在邀请他一品芳泽……
司空猛地起身，放开臂弯中的女子，背过身去，心中默念清心诀。
空气中的旖旎良久不散，窗外新枝娇嫩，绿意连绵，一只青鸾鸟不屑地瞅了眼昏死在树下的重明，抖擞了下翅膀，十分嫌弃它的废物程度。
锐利的眼神盯了盯屋内两人的情况，见树下那只“小废物”似要悠悠转醒，这才懒懒地煽动羽翼，朝九重天飞去。
屋内的秋镜衣屏气凝神了一会，一时间只顾着极力隐藏自己混乱的心跳，也无暇分神，去注意那窗边双耳通红的司空清。
沉默了许久，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开口继续之前的话题，秋镜衣一带而过地说着，“晚上的神女选拔，你要来看么？”
听见神女二字，司空心下一动，转念又明白过来，此“神女”非彼神女，和自己熟知的那位，并不是同一人。
“为何这么问？”
秋镜衣顿了顿，“因为我也在选拔名单之内。”
这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司空想不大明白此地赤化城主的心思，未免过于起伏不定，竟会叫一个才入城不到半月的外人，参与如此重要的祭山大典神女选拔。
见司空和当初才得知消息的自己一般，有些误会，秋镜衣连忙开口解释着，“这个名单并非是由城主决定的，乃是山神。”
山神，好一个顶罪包。
这个借口骗的了旁人，骗不来司空清。他是参加过上古洪荒一战的上仙，见过各种鬼怪乱神，仙魔妖精，却从未听闻祸烈山，生出过什么山神的灵识。
司空心中隐有疑虑，想必是……
“唧唧！”
忽悠醒来的重明，歪歪扭扭地从窗子外面飞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司空面上一松，差点把它忘了。
“这是……重明鸟？”秋镜衣仔细辨认后，语气中难掩惊讶。
本以为这上古神鸟已经灭绝于世间，想不到今日自己竟然有幸，可以一见。
司空点了点头，思忖着若要从头道来重明鸟一事，便是明日也未必讲得完，于是决定将此事挪后再议。
“此事说来话长。”
秋镜衣了然，想必事情很是复杂，一时半会不太方便，很是理解。
司空摸了摸重明的翎毛，以示嘉奖，一边抬眼对秋镜衣正色道，“今日，我且先同你去探一探那神女大选。”
眸中一道精光闪过。
赤化城主宫内。
看着盛装打扮的瑚意县主，闻人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兴地吩咐下去，“今日伺候县主的统统有赏！”
不觉得锦珠华服好看的瑚意，快被这身上的重担压得趴在了地上，累的直翻白眼。
“诶！姊姊，你能不能淑女一点，学学人家容时，得体大方，貌若……”
“你给我滚！”没等闻人逡的马屁拍完，瑚意便提着千斤中的裙子，朝他踹了过去。
“容时是谁？”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闻人燎有些摸不着头脑。
闻人逡黑眼珠滴溜溜一转，十分亲昵地挽上了瑚意县主的胳膊，“是姊姊新认识的好朋友，特别好的那种！”
瑚意眯了眼睛斜睨着缠在自己胳膊上的这个小狼崽子，有事好阿姊，无事闻人瑚意。
阴险的一抹笑容，在她脸上绽放，闻人逡只听得耳边一道明晃晃的勒索，“二十坛七尹酒。”
他咬紧了后槽牙，从缝里咬牙切齿地蹦出一个字，“行。”
瑚意登时笑的满脸灿烂，也不顾上死沉的华服，声音里都充满了欢快，终于逮着机会好好宰这小子一波。
“没错爹！容时甚得我心。”
“哦？那何时带来殿内，可好好招待一番人家。”
“择日不撞日，今日爹就能见着她了。”瑚意扶了扶头顶歪七扭八的冠，不以为然道。
闻人燎鹰目一眯，脑中飞速地旋转着。
容时……原来是她。
“想起来了爹？她也在山神的名单上面。”瑚意找了个地方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嗯。”闻人燎神色晦暗，面上有看不透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