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镜衣梗着脖子干笑了两声,“好巧啊,司空公子。”
司空清眉头一挑,心里很是受用。
不错,她记住自己的名字了。
秋镜衣哪里知道这人稀奇古怪地想些什么东西,只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没等自己想到合适的说辞,就感觉背后之人与自己一起蹲了下来。
淡淡道,“你也怀疑对不对。”
是肯定句。
秋镜衣心中本来尚有七成不踏实,此话一出,仅剩一成。
叹了口气道,“没错,我相信辛夷不是这样的人。”随后看着司空,眼神疑惑,似是质问他的原因。
司空瞧着若无其事的卫夫人迎着卫理入府,夫妻二人感情亲密无间,实在不像她说的样子,只道,“我知晓人心。”
知晓没有人做了坏事,会自投罗网。
知晓占理的一方,从不会轻易被正道眷顾。
这不合理,辛夷投降的太快了,卫夫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秋镜衣闻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院内情况。
只见那卫理和夫人进了院子,屋内烛光一灭,登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饶是未经人事的司空清和秋镜衣也知晓,那漆黑的屋子里面在上演什么剧情。
秋镜衣僵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屋内木板嘎吱的声音愈发明显起来,她只庆幸此刻是黑夜,否则倚红楼内的姑娘碰见这种事情,竟然还闹个大红脸。传出去,她简直不要活了。
倏地,屋内一声娇媚的呻吟声,飘飘然落在两人之间,秋镜衣此刻简直想飞身进去将她二人打昏算了,但一想到,现在闯进去会撞见什么场面,顿时又收回了手,身子硬的像块钢板。
“你……还没……”
“闭嘴!”
司空话没问完,秋镜衣便心领神会。
废话!自己来倚红楼是为了学习操纵人心的技巧,又不是真的来卖身赚钱!
哪怕真到那一日,自己也不会束手就擒,区区凡人而已,她还对付的了。
不知为何,听见秋镜衣有些恼怒的两个字,司空心下竟然有些欢快,仿佛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消失了,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回想起白日自己和她打斗的画面,那一首白绸,舞的甚美。
“你可以暂时封闭耳识,有变动我会给你打手势的。”
司空低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秋镜衣不敢看他表情,立马掐了个诀,将那欢好之声,尽数隔绝在外。
不多时,结束了床事的卫夫人,披散着头发,随意裹了件外衣,蹑手蹑脚地关上了房门。
司空眼神一亮,抬手在秋镜衣眼前指了指耳朵。
她又掐了个诀,解开了耳识。
掐算了下时间,她撇撇嘴,辛夷的眼光不太好,卫理不太行。
司空瞅见她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被秋镜衣一瞪,才又便会那副冷面孔。
二人在房檐上足尖轻点,跟着卫夫人来到后院一处隐蔽的仓房。
秋镜衣看见了辛夷。
遍体鳞伤,像牲口一样被拴住的辛夷。
“不可。”司空眼疾手快拽住了秋镜衣将要冲下去的手臂。
她忍住眸中滔天怒意,逐渐平静下来。
辛夷轻轻抬眸,只见满脸胜者微笑的卫夫人,踏着月光而来。
卫夫人狠戾地掐住辛夷的下巴,逼着她正视自己。
“就是你这张脸诱惑了夫君,霸占他整整三年,还让他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孩子!”
辛夷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遍布血痕,哪里还看得出是个人的样子。
细嫩的脖颈被粗糙麻绳磨出血泡,跪在地上,双手分别被绑在两边吊起来。
真是个折磨至极的姿势。
“走了个畜生,又来个畜生。”卫夫人面带微笑,右手探到辛夷脑后,突然神色一边狠狠向后一拽,逼着她直视自己。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辛夷听到这话,眼里才有了些情绪波动,声音沙哑,“狸奴是你害死的。”
她每说一个字,麻绳就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看的秋镜衣几乎快要把下唇咬破。
“我怎么会害它?”卫夫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不会不知道,我信佛,从不杀生,连鸡蛋都不吃,我怎么会杀死夫君那只心爱的狸奴呢?”
辛夷懒得理她,干脆闭上了眼睛,谁承想这个动作,竟然惹怒了她。
“睁开眼睛!看着我!”卫夫人发了狠,目眦欲裂,扯开自己的衣衫,逼着她看。
“看到肩膀这处了吗?这是夫君方才与我欢好的痕迹,还有这处……”
卫夫人一一细数着自己身上的红色痕迹,而辛夷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疯子。
秋镜衣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正要飞身下去打晕那个疯妇,却见一道十分灵巧快速的黑影飞奔而去,一晃神,卫夫人便嚎叫着昏死在地上。
而辛夷身上的绳索尽褪。
没等秋镜衣反应过来,那道黑影已经直逼眼前。
“小心!”
“歘!”
黑影被司空打散化作烟雾逃走了,秋镜衣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司空的声音出现了波动。
“你流血了。”
流血嘛,常事,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秋镜衣内心平静地看着血流如注的左手臂,赫然是三道爪痕,伤口处还冒着丝丝黑烟。
司空心口一窒,白天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对着她,自己好似总是会失控。
“你被它标记了。”司空拧着眉头,强压下心中怪异的感受,努力平静道。
秋镜衣不解,“标记?”
“如果没猜错……那是金华猫妖。”
秋镜衣瞳孔一缩,被金华猫妖标记,那就意味着,它会寻着这个标记,一直攻击你,不死不休。
妖兽类的通性,赶尽杀绝,不留情面。
“今夜跟我在一起。”
司空死死盯着那处抓痕,不容她拒绝,直接掐诀移形到了冷莲清月门口。
鼻青脸肿的云流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司空清神色紧张地扶着一个手臂受伤的女子,出现在自己谁都不让进的人界别院。
这很奇怪。
流风不禁走进一步,尝试看清,“姑娘有些面熟?”
秋镜衣有气无力地冷冷抬眼。
流风身子一抖,是了,这个清冷可怕的眼神。
“你是白日那个姑娘,秋镜衣!”
“上仙好眼力。”秋镜衣十分敷衍地夸赞道。
随后流风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面上一紧,“受伤了?”
司空没有理他,大步带着秋镜衣走向冷莲清月。
流风震惊,“你要带外人进去?你要带一个女人进去?你要带一个今天刚认识还打了一架的女人进去?”
司空背影一顿,脚步定在原地。
“你也一起。”
云流风在瑟瑟夜风中迷茫了一阵,默默抬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