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麟走到任浔跟前,拍了拍任浔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哥们儿你是真牛啊,在哪学的?”
“自己琢磨的,不值一提。”
“哪天有时间教教我?”
“好啊!”
两人之间看似和睦相处的氛围让大家也包括教练放下了心,他们担心沈元麟会因此记恨任浔,不过还好,沈元麟看上去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任浔也挺惊讶沈元麟会这么大度,在他的印象里沈元麟可是一点亏都不愿吃的倔小子。
但若是任浔强大的感知力还在的话,或许可以发现沈元麟藏起来的阴狠与不甘。
“喂!杨琴你拍下来了吗?记得发给我哦。”
在一旁观战的季念予看起来并不怎么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任浔会有这个表现,她只是默默地欣赏着,嘴角含着笑意,像是望着情郎的恋女。
但杨琴就不一样了,她被任浔潇洒连贯的动作所震惊,时不时发出欢呼与惊叫声,沈元麟气到红温有大半的功劳得算到她身上。
“嘿嘿,你这妮子,想拿这视频干嘛呢?不会打算在被窝里偷偷看吧?”
杨琴一脸坏笑,她知道自己的好闺蜜似乎是喜欢上这个清冷的少年了。
“哼!你不发算了!”
“欸,逗你玩的,早发过去了,只是这里网不好而已。”
季念予连忙查看手机,没过一会便收到了,这时季念予突然皱着眉,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欸?你怎么还把视频发到朋友圈里了?”
“有什么不对吗?我还把视频发到班级、年级还有校群里了,怎么?你不想自己的心上人扬名吗?”
“沈元麟是校队的队长,他在视频里这么滑稽,若是被传播出去怕是会恼羞成怒,然后迁怒于任浔,而且任浔并不喜欢张扬。”
“啊?不会吧,我看沈元麟和任浔挺和睦的呀。”杨琴并不怎么相信那个看起来阳光开朗的校队队长心眼这么小。
“希望如此吧,”季念予眯了眯眼睛,神色严肃,沈元麟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观察之中,她不免心中泛起担忧之情。
“欸?季念予,你和任浔也不怎么熟吧,但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他呢?”
杨琴发现了盲点。
“额……高一的时候我听他弟任柯说的。”季念予没想到平时没心没肺的闺蜜居然聪明了一回。
“哦……原来你高一就盯上他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我们高冷的校花早就心有所属了。”
“杨琴……你!小点声!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嘿嘿,还害羞了……”
杨琴嘴上笑嘻嘻的,开着季念予的玩笑,惹得季念予脸色绯红,也不敢再继续观看训练了,飞似的逃走了。
季念予一走,任浔的超强感知力瞬间就回来了,他望着季念予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了些许推断。
“或许一切怪异的起点就是她。”
训练结束,教练没有放过任浔的3000米的惩罚,毕竟无论如何,任浔都迟到了。
任浔跑的很快,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心脏平稳地跳动着,不像之前没有适应变强的感知时精力被无谓的消耗。
并且身上也没有出汗。
确实啊……任浔这才意识到这点,自从重生以来自己似乎没有出过一滴汗,身上的怪异太多以至于忽略了这点。
“无所谓了……”
晚风像恋人一样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霞光为他披上锦衣。任浔脚步渐缓,停了下来,天空已经完全暗淡,弦月的轮廓出现在天边。
“任浔,可以了,不用跑了。你先去吃饭,记得下次不要迟到了。”
教练见天色已晚,叫任浔先回去。
“好的。”
此时杨琴拍的视频已经在班级群和年级群传疯了,潇洒的任浔和笨拙的沈元麟着俩人的节目效果太足了。
不过这种事情在一栋教学楼几乎掀不起什么风浪,他们大多数对除学习之外的事情基本不会上心。
而此刻,24班的沈元麟在群里看到视频的时候差点气得没喘过来,心中也对任浔和那时旁观的季念予有了些想法。
“帮我查下那个重点班的矮子叫什么名字。”
“哦,好的。”
沈元麟身为队长居然不知道一起训练了一年的队友什么名字,原因很简单,他不在意。
任浔没有去吃饭而是直接回到了教室,晚自习刚刚开始,教室内还残存着泡面的味道。
这时任浔发现梁景凯桌上的一大摞语文作业还没有交上去,而梁景凯正与一旁的徐占峰打闹着,浑然将自己交待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没交上去?我不是告诉你写完就交上去吗?”任浔走上前质问着。
“啊?哦!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啦~”
任浔在梁景凯脸上找不出一丝歉意。
并且梁景凯并不是忘了,而是他在任浔走后和几个朋友在校外搓了一顿,然后临近打铃才将语文作业补完。
本来他是打算把作业交上去的,可是他看见语文老师正好抵达办公室,然后担心交作业的时候被批,于是灰溜溜地回去了。
“那你现在自己交过去!”
“凭什么?你是学习委员,这是你的事情,凭什么赖在我身上?”
梁景凯一听要自己交过去便立马翻脸了,他可不想被灭绝师太也就是荣老师臭骂一顿。
这里的争吵声引来了班上同学的注意。任浔看着梁景凯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只好让步,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办公室内,
“荣老师,这是3班的作业,收齐了。”
这位五十多岁的带着红框眼镜的老太太只是瞥了一眼,默不作声,冷冷地看着任浔。
“怎么又是你们班最慢?作业那么难收吗?你这个学习委员是怎么当的?”
“抱歉,下次会早点交上来的。”
“每次都是下次!下次?有哪次你们班作业是及时交上来的?”
任浔无言,他此刻觉得自己应该辞去这个学委的职务,任浔想不明白为什么高二自己会当上学习委员,开学的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说你参加了校足球队,每天下午都要去训练吗?”
“是的,不过周五和周六不用去。”
“你都是重点班的人了,还参加那个干嘛?你看这栋楼哪有参加社团的?”
荣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为任浔年轻不懂事而感到气愤。
“以后你上了好大学,天天踢球都没问题,不要拘泥于眼前的快乐,目光要放长远一点。”
荣老师语重心长地说着,她对任浔的期望值很高。
“你要多向你的弟弟任柯学习,他就做事严谨令人放心,我相信任浔你也可以做到的。”
“好的,谢谢荣老师。”
任浔刚想离开,又被荣老师叫住。
“任浔你赶紧把头发理了,男孩子留这么长的头发像什么样!”
“好的老师……”
任浔在回教室的路上得益于强大的感知力。他能听见来自教室内细微的说话声。
“嘿嘿,我估计那个任浔肯定被灭绝师太臭骂了一顿。哈哈,还好我机智,我就说我忘了,就是不去,他能那我怎么样?”
这是梁景凯的声音,贱兮兮的,尖锐的笑声很有辨识度。
“你这样不好吧,你都答应了人家。”
这是梁景凯的同桌徐占峰,是个看起来憨厚的胖子。
“谁叫他要去校队训练啊,这是他自找的。”
“那倒也是,重点班的人居然还这么不务正业。”
“和任柯真的差远了,你看了他的月考成绩了没?”
“没有,他考得很差吗?”徐占峰摇了摇头,疑惑地问道。
“哼,和我们差不多的排名,你说呢?”
梁景凯轻蔑地笑着,对于他来说看到平时高傲的同学考砸比自己考好都高兴。
“这么差?他还是学习委员?!”
“确实,他不配……”
任浔停下了脚步,并不是因为听到了他们对自己的评价,而是听到了班主任古和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的声音。
“该把学委辞了……”
任浔转身又回到了办公室内,来到古和的桌旁。
香菜和鱼……
任浔从闻到的气味判断出古和的晚餐,当然这只是任浔接收到的众多信息中的一种。
“古老师,我要辞去学委的职务,我不适合。”
任浔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古和眉头一周,似乎对于任浔提出的要求很是惊讶。
“任浔,当初可是你自告奋勇要求当学委的,怎么一个月就放弃了?”
自告奋勇?任浔比古和更惊讶,任浔无法想象居然是自己主动提出的,按道理不应该啊。
高二开学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师我觉得我并不称职,应该让一个更有能力的人顶上,我做不到更好了。”
听了这话,古和拿起了桌上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看着眼前的少年,语重心长地说道:
“任浔,你不能一遇见困难就逃避,要勇于面对困难,学会去解决它们,并在其中去提升自己的能力。”
见面前的任浔依旧默不作声,他辞去学委的决心比自己想象的要强。
“那任浔你有什么好人选推荐吗?”
“颜羽?”
任浔不假思索地就说出来了,颜羽是任浔的前任学委,也就是3班高一时的学委。
“颜羽?她在刚开学的时候跟我说她说什么也不干学委了。”
古和想起颜羽就可惜,她一直觉得颜羽学委干的挺好的,本意是想让她在高二继续干下去的,一想到这里古和就更生气了。
“你看你们一个个的,学委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居然都不想要,你看别的班都抢着当!”
“……”
任浔此刻脑中浮现了很多人名,思考着哪个可能会接受学委这个职务的。
张离昧?算了,如果她想要职务的话古和肯定刚开学就给了。
任柯?额……更不可能接这个烂摊子。
吴双和赵瑾更不用考虑,她俩什么德行任浔比古和更清楚。
其他的成绩考前的身上基本上都有职务,成绩往后的精力放在学习上都不够用,更别说担任什么职务了。
对了!黄莺!她成绩靠前,没记错的话班上排12名,人也靠谱,就她了!
“古老师,我觉得黄莺挺适合的。”
“嗯……”古和思考了一下,黄莺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明天周一晚上班会课的时候再决定吧,正好我打算重新调下座位。”
“调座位?”
“是的,我打算了按照月考成绩来,成绩靠前的可以自由选择位置,然后成绩靠后的还有平时不怎么老实的就安排在第一排,这个方法任浔你觉的怎么样?”
“……挺好的”
反正任浔现在也是第一排,对自己而言估计没什么变化。
“行,那任浔你就先回吧。”
“好的,老师再见。”
任浔回到教室,看了眼正在认真看书的黄莺,心中莫名感到些许愧疚,毕竟是自己把烂摊子丢给她的。
教室内一片寂静,与窗外城市的热闹与繁华相映,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时间在流逝,因为古和正坐在教室的缘故,教室并没有因此变得吵闹,即使是课间同学们也只是轻声起身,上完厕所就回到座位上继续学习。
教室内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烦恼,他们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表现出来。
即使是学神宋祺,他也会遇见难题,这时他会食指轻轻敲击桌面,声音细微不可察。
张离昧则会轻微的抖脚,这种并不淑女的动作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陈会他不论是高兴还是烦心都会轻轻地哼气,并且用中指提眼镜的动作似乎已经刻入他的灵魂,时不时就会提一下。
杨徽之喜怒不形于色,但任浔可以从她心脏的跳动判断她的情绪。
……
众人的喜怒哀乐通过各种方式传递给任浔,任浔接收着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他无悲无喜,就像前世在川岭听着鸟鸣一般,将其当作自然的轻语,而任浔则是唯一的聆听者。
任浔无差别地接收着一切,好似他理应如此。
时间在流逝,而天边的弦月不曾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