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孙浩南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怕话太浅没有表达出他的心思，又怕话太浓，没有边界吓着楚琳。
“我有事找您，可以去您办公室谈谈吗？”
楚琳先开了口。
“当然。”
孙浩南一直和楚琳保持着距离。
“走吧，跟我来。”
楚琳双手揣进卡其色风衣，跟在孙浩南身后。
电梯口一共有三道门，孙浩南三个门都按了，电梯还是一直在其他楼层打开。
孙浩南逐渐暴躁，他不停地按向上键，按了十几下还是没开，他一拳挥了过去。
楚琳身体一怔，收紧呼吸。
孙浩南马上给杨秘书打电话。
“设备部谁在负责？整天闲着不干活的吗？怎么了？电梯慢得跟蜗牛一样，快点找人来看看。
还有8楼、15楼的人在忙什么大业务吗？电梯一直停在那边，马上给我把这周的工作汇总拿上来。”
前台两个小姐姐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还好我机智。”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捂嘴窃笑。
有好几个要去乘电梯的星辰员工，被前台拦了下来。
有的在休息区坐着，有的在前台晃悠。
孙浩南不小心瞥见了，冲他们呵斥道。
“你们很闲吗？公司没事给你们做是不是？”
他又跟前台说，“小张，让杨秘书看看哪些岗位是闲职，都裁了。”
前台不敢接话，几名员工准备从安全通道上去。
“有电梯不坐，走楼梯，还是太闲。”
几人面面相觑，只好又过来按了电梯。
这时候偏偏只有一个电梯开门，见孙浩南和楚琳进去了，几人谁都不敢往前走。
“你们坐电梯，还要坐电梯指南是吗？”
几人只好乖乖进去。
楚琳见孙浩南一直在发火，特别害怕星辰的员工因为她被骂，一直努力陪笑。
星辰的人，也只敢点示意，大气不敢出。
都站在电梯门那里，生怕碰到后面的楚琳和孙老虎了。
他们太紧张，都没有按楼层。
孙浩南又有话说了，“你们都是20楼的？哪个部门？”
大家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有人眼急手快按了2。
很快2楼的电梯打开，几人逃也似地全部跑了出去。
电梯里只剩下他和楚琳，孙浩南的气场突然变了。
“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都三点了，你还没吃吗？”
“哦，我不饿。”
楚琳浅浅微笑。
气氛很快又尴尬。
两人都看着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心里跟着数：10、11、12……
总算到了20层，办公室里的人竖起耳朵听到“叮”一声，立马忙起来。
孙浩南和楚琳穿过办公区域，每个办公室都在忙。
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谈事情，或是敲着键盘。
直到孙浩南的门合上，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摊在座位上。
……
楚琳乖乖地站在孙浩南的办公桌前，好像在等着孙浩南坐到那个大皮椅上。
然后以这种从上而下的姿态和她说话。
她心里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设定。
孙浩南轻轻带上门。
“这边坐吧。”
孙浩南指向旁边的客人区。
“不用了，谢谢。”
孙浩南看着瘦小的楚琳，满是爱怜。
“你站着，那我也站着。”
孙浩南站到了楚琳的对面，楚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说吧。”
孙浩南温柔的眼神将她包裹，楚琳嗅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慢慢的薄荷味更淡更远，直到闻不到了，楚琳还是欲言又止。
“你……”
孙浩南看到楚琳为难的样子，他知道那并不是对他的柔情。
“潘潘叫你来的？”
楚琳惊讶抬眸。
孙浩南还是缓缓走到了办公桌前，坐到了大皮椅上。
“你……怎么知道？”
楚琳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怎么每个人都会读心术？
“呵呵。”
孙浩南嗤笑一声，“她是没有白跟我啊，都学会怎么拿捏我了。”
楚琳鼓起勇气说，“你……如果出面帮忙，会不会很为难？”
孙浩南的眼神轻轻落到楚琳的身上。
他坐直身子，“你们关系铁到这种地步了？她让你用什么条件跟我交换？”
楚琳看向孙浩南，情绪复杂，她想帮赵文博，又不想利用孙浩南对她心存的善念，就算孙浩南帮了，她又该怎么回报。
她似乎还没有想好。
孙浩南知道楚琳不可能拿自己作为筹码，他也舍不得她这么做。
楚琳轻咬下唇，小声说。
“对不起，打扰了。”
她颔首转身。
“楚琳。”
孙浩南轻唤一声，像一次次在梦里呼喊芊芊。
孙浩南起身走过来，“我让余洋去看看，但我不能保证，他毫发无损。”
楚琳感激但又觉得愧疚，她还是利用了他的感情。
楚琳什么都没说，但是孙浩南知道她想说什么。
“听着，你没有欠我什么，潘潘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帮帮她也算合情合理。
我只尽力，不会耗费自己太多精力，所以，你不要觉得愧疚。”
楚琳知道孙浩南只是在减轻她的内疚感，故意这么说。
“谢谢你。”
孙浩南轻笑，没有说话。
“上次我被绑架，我想知道，你……”
孙浩南神情立刻紧张起来，“他们又来找过你麻烦？”
楚琳摇摇头，“没有。”
孙浩南瞬间燃起的怒火，又压了下去。
“潘潘都跟你说了？”
楚琳点点头。
“她还说什么了？”孙浩南并不想让楚琳知道芊芊的事。
“什么……都说了。”
孙浩南怒眉微横，紧咬住后槽牙：“潘潘！”
楚琳眼眸流转，平静地说，“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孙浩南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也不会再允许有人伤害你。上次动你的人……”
他没有继续说，他并不想让楚琳知道那些残酷的事情。
孙浩南从架子上拿了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缓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楚琳。
“你走吧，让余洋送你。”
楚琳没走，反而上前几步，“芊芊……”
酒杯刚碰到嘴唇，又放下。“既然潘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就不用我再复述一遍了吧？”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孙浩南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抿着嘴，包裹住冲出嘴巴的酒精，让它停在口腔，散至五官、肺腑。
他长叹一声，“或许我命不该有，都是因为我，才让她……现在，又因为我，你才受到那些伤害。”
他突然转身，笑容勉强。
“不过幸好……幸好，你爱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