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时，李思雨连道谢都来不及，就直冲了进去。
“小雨，这里。”
“老李还在里面抢救着。”
看着李思雨有些发愣的样子，宋叔一脸同情，絮絮叨叨。
“你说这老李忙了一辈子了，也不知道享享清福。昨天啊，那么大的太阳，还看见他在地里干农活。”
“这下好了不知道要卖多少粮食才能抵掉住院的钱。真是苦命人一辈子都苦命啊。”
李思雨失神的盯着抢救室亮着的灯，这已经第二次站在这里。
宋叔停住了声，他轻轻拍了拍李思雨的后背，扶着她坐下。“没事儿，别担心。”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沉默。
李思凉刚结束校篮球队的训练，看见李思雨的来电很惊讶。连着这位么多刺眼的红色，预示着事情绝对不简单，心里一沉。
“哥，爷爷他。”
李思雨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强忍着的眼泪冲破堤坝，把一边宋叔吓了一跳。
带着哭腔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男声。
宋叔拿过手机，“是小凉不是？”
李思凉从宋叔那里得知事情大概，也顾不得队友不停的呼喊，大步流星往体育馆外冲出去。
另一边，李子维把车锁到医院附近。
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地方，恰巧遇到李思雨哭的梨花带雨这一幕。已经悬在空中的脚，撤了回来。
心里正思索着，后背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把他吓的一激灵。
待看清来人之后，更是吓了一跳，“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妈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儿子。
即使李子维的脸上已经没有痕迹了，可是她还是不放心。今天来医院问了医生，特地买了些消肿的药，准备晚上跟李子维把话说开，好好的审问一番。
“你怎么会在这？”
李妈妈反问，她想往前迈步，但是被李子维拦住。
“我有个朋友不小心摔倒了，过来看望。”李子伟心虚的眼神左右乱转，继续说道，“刚看完，那我们一块走吧。”
李妈妈半信半疑，突然听到里面的一阵哭声。
心里升起疑惑，住院区明明在二号楼，儿子来一号楼干什么？
便不顾李子维的阻拦，冲了出去，终于看见了座椅上的女孩。
她呆住了，宛如晴天霹雳般径直轰向李妈妈。
李妈妈刚结婚那些年，丈夫对她很好，可渐渐的或是腻了，或是年老色衰，丈夫开始频繁出差，成天甚至成月不着家。
她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人了，起初她也很痛苦，她怒骂，无理取闹，可只能得到一句毫无诚意的道歉。
后来她终于有了孩子，母凭子贵。她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李子维身上，天天围着他转。
而现在，她似乎感到儿子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她感到一阵后怕，不安瞬间将其吞没。
“你脸上受的伤是不是因为她。”
“不是，妈。跟她没关系的。”
“那就是你脸上确实有伤呗，李子维你到底怎么想的，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是吧。”
女人的撕心裂肺的怒骂声和男孩软弱无力的解释声回荡在走廊。
李思雨止住泪水，眼角泛红，抬头就看见李妈妈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过来。
那表情，让李思雨再度回想起那天噩梦般的情景。
“我不管你用的什么妖术，把我家子维勾的迷惑心智，但是既然那些钱你已经收了，我希望你可以好自为之。”
李妈妈指着李思雨破口大骂，宋叔虽然不知道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连忙劝架。
李妈妈看见宋叔，以为是李思雨的父亲，责骂的话语越来越难听。
李思雨默不作声，肩膀不停的颤抖。
来来往往的路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默默观赏这出闹剧。
“够了。”李子维大声制止，嘴上恳求说，“妈，我们先走吧。”
手上却粗鲁的很，不由分说就李妈妈拉走。
李思凉过来的时候，恰恰和李子维擦肩而过，时间紧迫，他没有叫住这个眼熟的身影。
人还没有散完，宋叔在拐角口，看见了李思凉，向他招手。
宋叔一脸疲态，老实本分的农村人，哪见过这种场面，有些难堪的把刚才的事情向李思凉讲述。
末了，眼神看向走廊里面，“小雨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吭声，你过去好好安慰，我去把手术费交了。”
李思凉重重地道声谢，缓缓进入走道。
手术室的红灯一个劲儿的闪烁，映照在李思雨的侧脸上，遮掩住了眼角的淡红。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正面或者负面的情绪。
“小雨。”李思凉靠近小声开口。
巨大的推力袭来，李思雨紧紧抱住他，把头埋进他胸口，四肢冰冷发抖，“哥，我不是，我这次真的没有勾引李子维，我拒绝了
。”
声音颤抖。
跟那晚一样的话语，李思凉再次听到心态完全不一样，他抱住妹妹，手掌轻揉头发。
“我知道，你没错。”
哭声渐渐变小，最后归于无声。
可能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李思雨睡了过去。李思凉把她小心的放在靠椅上，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都差点见到肉里。
他跟父亲打了个电话，信号不好，声音有些刺耳。
“我知道了，你们就好好的照顾爷爷，不用舍得花钱。宋叔垫手术费，记得给他。”
只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李思凉也知道父亲是不会回来的，从出国到如今，连过年都没回来过，这种拿不准的事情自然也是。
如果爷爷真的去世了，也不知道他能赶上葬礼不能。
一个小时之后。
手术室地门开了，医生戴着口罩走出来，准备下达审判结果。
“谁是李黑娃的家属？”
“我。”
“病人情况稳定，就看后续的恢复了。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在做重活。”
李思雨长出一口气，暗暗记下嘱托，把熟睡中李思雨摇醒。
李思雨猛地瞪大眼，身子一激灵，看见哥哥的脸后，又放松下来。
李思凉自然地握着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牵着她，“走吧。”
感受到手掌处传来的阵阵暖意，李思雨咧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