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傍晚,二人靠在沙发上,电视上播着易厌辞的新剧——《一字并肩王》。
打着吊瓶,秦征没有夸口,他真的发热了。昏昏沉沉的,眼皮抬了又合,一集电视剧,也就看了五六分钟。
吊瓶滴完,电视剧也正好播放片尾曲,秦征拔了针头,裹着人要送回床上。
电话声响。
“喂,黎哥。”
“啊?辞辞,你怎么了?”
易厌辞歪在秦征怀里,压着声音,“没事,有点感冒。”抬眸看了下时间,“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有些吵闹,黎旭推开身边的人,换了个清静的包厢,“没出事,我刚才收到消息,尙臣那边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和盛开进行初步沟通,你什么想法?”
“行,就明天,我也过去。”
秦征打岔道:“不行,辞哥,你明天也不一定能退烧。”
黎旭眼光刁钻,耳朵也灵光,“辞辞,你发烧了?把电话给秦征。”
易厌辞如无脊椎生物蠕动了一下,“没事,明天几点?”
“你别去了,我和尙臣能解决,你等消息吧。”
电话挂断,易厌辞难受的没有力气,手一松不顾手机掉在沙发下,扒着秦征的睡衣,有气无力道:“烦死你了,明天要是不能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能好。”秦征也挺委屈的,按道理,他已经及时做了清洁,涂了药膏,红肿发炎尚有情可原,发热真不应该,可他忽略了易厌辞已经连续几天没好好进食了,整体抵抗力不足。
房间里的空调早就关了,秦征摸了摸他的额头,把新风系统也关了,九月中下旬的气温,已不再燥热,裹着被子不停的出汗。
尤其是秦征,小伙子火力旺盛至极,就这样硬生的扛了一晚,半夜起来,洗了两次冷水澡,又是给易厌辞擦汗,又是给他换退热贴。
次日,临近中午,易厌辞终于醒来,烧也退了,秦征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伺候洗澡,准备午饭,忙碌的身影,惹的易厌辞心里有些不落忍,“过来。”
秦征举着湿淋淋的手,“怎么了,辞哥,还要粥吗?”
看他有点慌张的模样,易厌辞没有再摆脸色,勾着秦征的脖子下压,轻啄一下,道:“好啦,别委屈巴巴的,不说你了。”
手上有水,秦征无法回拥,只加深了这个吻,“辞哥,你昨天凶成那样,放谁身上不委屈。”
“别耷拉着脸,”分明是他比较惨,还得安慰肇事者,命啊。“你这张脸,不适合这种表情,看了更想欺负你。”
“我适合什么表情?”
易厌辞牵起嘴角,“昨天那副要我命的样子,最好看。”都说恋人间,发生点什么前,是绅士,发生点什么后,是流氓。这话用来诠释别人不一定准确,用来诠释易厌辞,一字一句都是完美写照。
“还勾引我?”秦征对自己产生巨大怀疑,“辞哥,我是不是没把你伺候舒服。”不应该吧?都这样了,居然还敢撩拨他!
“来、日,方长。”易厌辞特意顿了顿,“换衣服,去公司。”
揣着自我怀疑,秦征发动了车子,从车内后视镜中,不断观察易厌辞的状态,他侧着身子依靠着车门,偶尔路上颠簸,也呲着牙,时不时的揉着腰。
尽管努力克制着,在阵阵疼痛下,易厌辞仍是三番两次的展露出了不适,但在秦征的窥视中,他不想再输一分。
二人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一个自我怀疑,一个强装镇定。
抵达公司,秦征还要扶他,被易厌辞推开。
“我自己能走,”易厌辞下了车,鼓起勇气伸了个懒腰,痛感传遍全身,疼的他差点叫出了声,又咬碎了声音一点点咽下,“咳,一天没出屋了,有点头晕。”
“哦。”秦征彻底崩溃了,原来理论和实践是有差距的,他真没把人伺候好。
纸上谈兵,不可取!实战演练,让他去哪演练啊!秦征有些气馁,这里还有难题,关键这题他还学不会,解不了。
电梯停下,刚开门,肖琦就冒出头,吓的易厌辞后退一步,腰部的不适险些让他没站稳,秦征身手敏捷撑在他背上,向前一步抵住易厌辞晃动的身体。
“哟,”肖琦目光流转,“易哥,红光满面啊。”
易厌辞本来挂着微笑的脸僵住了,下意识转头看向秦征,急于求证。
秦征低眸,眼神回应质疑。
二人眉来眼去,肖琦是何等人精,眨眨眼道:“行了,懂了,赶紧过来吧,那边都开战。”
毫不妄诞,会议室内,高尙臣带着一名秘书,对阵盛开娱乐法务团队,舌战群儒。
门外,一行人排排站,其中,当属秦利和黎旭面色最为阴沉。
走近环视了周围人的神色,易厌辞不解,难道盛开娱乐狮子大开口?
秦征也没看明白,气氛如此凝重,和他嘱咐的大相径庭。
顾总经理道:“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说完,举起大拇指,频频点头。身边几人也投来佩服的目光,有几位甚至举手做出鼓掌的动作。
对视过后,易厌辞拉着黎旭,秦征递给秦利一个眼神。
四人两两分组,各执一方。
一侧。
秦征问道:“秦利,你又干了什么?”
秦利讥笑道:“我干什么?你不如问问你的心肝宝贝,他派来的律师想干什么吧。”
另一侧。
易厌辞担忧道:“哥,准备的不够?”
黎旭反嘲道:“够!我管你管的够够的了!”
跨越众人,秦征早就向这边投来注视,易厌辞抬眸间,四目相对,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困惑。
不约而同问道:“究竟怎么了?”
会议室内,高尙臣推了推眼镜,手上的湿巾不停擦着桌子,那副从容不迫的气场,引得对方几人愈发急躁。其中一人站起,带动着椅子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声响吸引了易厌辞的视线,那人参加过盛开娱乐与其他三家公司对赌,表现极好,面对张宏伟撕碎转让合同时,又淡定的拿出新合同,给易厌辞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男人道:“高律,您抬抬手,让我们过吧,这样我们没法交代啊。”
高尙臣将手中的湿巾叠成小方块,轻轻拿起,放在旁边一沓小方块上,“我说了,生效就是生效,不是我抬不抬手的问题,这是法律赋予依法成立的合同所产生的约束力,你作为律师,这些基础知识,不需要我重复吧?”
男人一气之下离席,向秦利走来,眼神中带着决绝。
“利秘书,谈判无法进行了,我们恐怕有负您的嘱托了。”
“盛开一年支付几十万,就是让你和我说无法进行的?”
男人面露难色道:“利秘书,如果两份合同都在公司手里,就还有办法。”
“有,去我办公室拿,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达到目的,你和团队剩下所有人,今后的出路我会安排妥当。”
易厌辞解约,意味着盛开娱乐也没有了存在意义,公司众人对于此次的谈判极为看重。一则是,不理解,合作好好的,怎么就闹到解约的地步了。二则是,在他们心中,易厌辞不是那般狼心狗肺之人,除非公司做了让他不得不离开的决定。三则是,解约成功与否,闹到哪种地步,关乎着他们的饭碗!
男人重重点头,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