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
秦征眉眼间尽是冰冷,若是方才还对黎旭的业务能力有了些许的赞赏,在他写下数字时,不对,是在他拿出街舞合约时,就已经想把人打残了。
“叫他妈谁呢!”
易厌辞纳闷,一个街舞综艺而已,两人像是吃了火药一样。“你俩干什么?综艺录制时间还早着了,我的脚肯定都好了。”
黎旭大大咧咧的拍在他的肩膀,“就是,早就好了,绝对又能蹦又能跳的。你还真别说,我看了穆辰给我传过来的双人舞,那力度,那技巧,啧,太酷了!”
“双人舞?”易厌辞没接触过街舞,总以为就是个人solo,或者团队协作类的,“街舞双人舞?”
“昂,和穆萧的双人舞,我操!巨有CP感,权当是为新剧预热了,到时新剧播出,这段舞蹈肯定会被扒出来,再火一遍。”
按照穆辰说的,新剧要重新选角,穆萧还能不能参演都成问题了,还预热呢,热给谁看啊。
秦征掏出手机。秦利怎么办事的!怎么会答应街舞综艺!
“呵,又要找你姐了是吗?”黎旭嗤笑一声,“晚了,我这边照片发出去,那边已经做好合同了,这个综艺,厌辞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秦征声音冰冷的像是从冰窖中传来,“你是怎么绕过秦利,签的合同。”
黎旭嘲弄道:“傻逼,就兴你们姐弟俩给人使绊子是吧?老子不用绕过谁,名正言顺安排易厌辞所有工作!”
在盛开娱乐,黎旭的身份或许并无绝对的话语权,但易厌辞给予他最大的权力,所有活动由黎旭一人拍板,变相来说,对于易厌辞的工作,黎旭拥有一律同意权,及一票否定权。
纵然由他在中间周旋,二人也依旧唇枪舌战。
语言的力量,是一寸一寸瓦解理智。秦征威胁道:“黎旭,你在盛开的好日子到头了。”
易厌辞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
黎旭在文件袋中拿出最后一份纸张,在空中晃了晃,又拍到茶几上,“喏,看好了,拿回去给你姐,告诉她,老子辞职不伺候了!”
秦征蹙眉看向易厌辞,他当然知道黎旭对于易厌辞的重要性。若是倾尽肺腑之言,黎旭除了和他对着干以外,从业务能力,到对易厌辞的照拂,都无可挑剔。他自问再也寻不到另一位能与他比肩的经纪人。
也是易厌辞的态度,让秦征一次又一次遏制住了想弄死黎旭的心。但,易厌辞的样子,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静若止水。秦征恍惚了,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辞哥,你早就知道他要辞职?”
易厌辞心中有着别样的情绪。毕竟这一路来,黎旭都在,哪怕是短暂的分别,对他来说也有不安,但他心有规划,不想增添秦征的负担。“嗯,我知道,黎哥告诉我了。”
他们之间,七年的相互扶持。黎旭在他能力范围内,给予易厌辞最顶尖的行业规划。易厌辞则是用他一次次的提升,奠定了黎旭在同行之间无法企及的高度。
论,这世间什么最令人恐惧?
答,是一个人的改变。
即便是秦征有再多的不满,他也不得不承认,二人再加上肖琦,看着三人出现在各种路透照片中。好似连体巨婴,七年如一日。秦征早就习惯了,于理而言,他应该高兴的,终于走了一块狗皮膏药,还是一块不治他病,专要他命的膏药。但他就是无法开心,宛若风雨前的宁静,低压充斥在胸口。
黎旭有些不舍,他还从来没将易厌辞的工作交给过其他人负责,一想起来这是他一点一滴浇灌起的苍天大树,总会露出那傲睨自若的神色。当然,这态度别说在秦征面前了,就是圈里聚个餐会个面什么的,他也是这样。颇有一副,老子倒要看看,你们绑在一起能干的过我家易厌辞吗!
“辞辞,我就给你安排这些吧。本来想把明年的工作顺手也安排就得了,省的我提心吊胆的。可一想吧,这他妈也没意义,万一哪出问题了,会让你更被动,就这样吧。”
易厌辞鼻子一酸,却嘲笑:“别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黎旭顿住想要拥抱的手臂,扫兴般起身,“他妈的,一如既往的冷血,走了。”他向门口走去,反正今天来此目的达到,一个一个全部get,心情妙不可言,也就不在乎易厌辞那副嘴脸了。
刚推开大门,黎旭还没走出去,又关上道:“辞辞,昨天张校长给我打电话。”
易厌辞一惊,“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过几天有一所新建成的希望小学正式开学,她想邀请你一起参加开学典礼。”
“哦,还是算了吧,我要是去了,这些孩子们就成媒体炒作的工具了。”
“张校长过完年就五十岁了,这所希望小学是她跟进的最后一所,她说想和你一同举行典礼,为从事了几十年的事业点上完美的句号。”
沉默良久,易厌辞叹气道:“不必,张校长从业几十年,我只是她这几十年中微不足道的一抹,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支持她,不用把我算在里面。是她的坚持照亮了孩子们,是她毕生的心血。”
“张校长她,”黎旭顿了顿,“她身体不太好,嘱咐我一定劝你参加,要有一张和你在小学里的照片,才不算遗憾。”
往事一幕幕浮现,他记得初见这位矮小的女士,她背脊挺直声音嘹亮,一看便知是常年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后来呢,当他再从媒体照片上看到她时,她的背驼了,声音也小了。唯有那坚定的目光,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一个人的伟岸,不论性别,不论身形,不论得失。
“什么时候?”
“九月一号开学典礼。”
“你转告张校长,我肯定参加。另外黎哥,等她退休那天,你再划一笔,是我孝敬她的养老金。”
黎旭离开,易厌辞的情绪还未平复。
同样没有平复的还有秦征。
他难以置信的问道:“辞哥,你同意黎旭辞职?”
易厌辞凝视着秦征的双眸,不知怎么就突然开口:“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又斟酌了一下,也没毛病。以黎旭的能力,他能做的更好,登的更高。也正是看中他的能力,易厌辞才敢放手一搏。
在事成之前,他要对秦征缄口不言。就当是——
聘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