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厌辞对于轮椅的掌控，已经驾轻就熟。短短两周，第二次坐上轮椅的经历，想来也是很有谈资了。
与黎旭的谈论最后还是不欢而散，黎旭极度不赞成。不过，也不算彻底谈崩，黎旭同意先辞职，只是没答应他是否会成立公司。
其实这事，对肖琦来说，是好事。
对黎旭来说，也是好事。
但，对盛开娱乐来说呢.....大概就是被养了几年的崽子打脸了，还是拿着沾shǐ 的拖鞋猛抽。
对易厌辞来说，纯种白眼狼行为。运作的再好，也掩盖不了事实。恐怕黎旭也是有此担心，才会那样强烈反对吧。
易厌辞甩了甩头，抛下这些，慢吞吞地撑起拐杖。他不想让秦征看到自己又坐在轮椅上的样子。一来，他不觉得自己站不起来，再者，他怕刺激到秦征。
保镖打开隔音门，没有了嘶吼，长廊寂然无声。
连之前看上去狰狞的灯光，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易厌辞一步步挪到病房外，一名保镖如影随形，唯恐他一不小心摔了自己。
他在门口整理了一下病服，抻了抻衣领，再次打开了那扇关着秦征的门。
房间内的摆设全部焕然一新，不似方才那般冰冷。
“辞哥，你回来啦？我听话了，没哭没闹。”秦征歪着头眉头舒展，笑靥如风。
易厌辞愣了一下。这个笑容好看的人，和之前谩骂哭泣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乖。”
一张崭新的病床与秦征的病床并排，用铁片连在一起，床边摆了一张小桌，放了些矿泉水和纸巾。易厌辞不得不绕到靠窗一侧，多了几步的距离，他走的十分困难。
“辞哥，你别晃，慢慢走。”
终于到了病床前，易厌辞出了一层薄汗，再看看秦征，身上清爽，胡子也刮得干净，不由得讪笑：“你还能洗澡啊。”
秦征眨眨眼，“当然能，每天都能，只不过不见你的话，我不想洗罢了。”主要还是因为洗澡太繁琐，还得上锁铐，锁铐的感觉实在不好，总能勾起他更深层的记忆。
易厌辞有些庆幸，庆幸他执意要上楼，才能看到秦征既脆弱，又暴躁的一面。那诡异的画面，又惊悚又风趣。可更多的是让他心疼，这副皮囊下，原来有那么多不可言说的痛苦。
“他们不给你绑成木乃伊了？”
秦征小声道：“嗯，医生说我差不多了，但我怕万一再犯病会伤到你，还是绑上手脚的好。辞哥，我没保护好你，你疼不疼？”
易厌辞这才想起，最初要上楼的意图，只想知道秦征有没有受伤。易厌辞没想到，是秦征先一步问他。秦征的狂躁症才压下去，第一时间就想到关心他。他的眼眶有点涩，不自觉呆住，他从没想过自己原来这么容易被感动。“不疼。”
“秦利说，你全身都是伤。”事实上，秦利什么都没和他说过，他只知道易厌辞受伤了。
秦利脑子不会转弯啊，这么说无异于再次刺激他。“没那么严重，就是一点淤伤，休息几天就好了。”易厌辞赶忙安慰。
“我不信，你转过去把衣服脱了，我要自己看。”
嗯？他不会是被下套了吧。碍于秦征的情况，易厌辞挑挑眉，照做了。
拐杖倚在床边，他背过身解开病服扣子，将衣服下拉至腰间。
易厌辞的背上果然还是一片青色，尤其是脊柱位置更为严重。秦征的呼吸声加重，万一不小心伤到脊背神经，导致半身不遂！秦利骗他！
听到秦征的喘息声加重，易厌辞连衣服也没来及穿好，急忙转身。秦征瞳孔又不太对劲了。“宝贝，”易厌辞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没事没事，过去了。”
安抚了许久，秦征终于安定了下来。易厌辞站累了穿上衣服，绕回给他准备的病床爬了上去。
二人拉着手，易厌辞时不时摩挲一下，秦征用力握紧回应。
秦征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和我爱你。
易厌辞粘上枕头，困意也逐渐袭来，迷迷糊糊的回应着，好，听话，乖。
月光照进，一张病床上，那人睁着眼睛，抿着嘴唇。另一张病床上，那人头上裹着纱布，睡得很沉。
许是空调的温度太低，易厌辞冷醒，拽了一下身下的薄被，继续睡。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醒来，下意识忘记自己在哪，又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响。仅一秒，易厌辞就清醒了。
秦征放开了他的手！
好像他刚刚盖被子时，秦征还握着，手心全是汗。
易厌辞偏头，那窸窣的声响是秦征发出的。借着月光瞟了一眼，秦征咬着下唇，手握着拳。他麻利坐起，身上的疼痛扯得他啧了一声。
秦征别过脸。
易厌辞靠着自己这条好腿，费力的跨过围栏。一把扳正秦征的脸，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秦征？”
又发病了！
顾不得脚上的石膏，易厌辞拖着腿，整个人移到秦征的病床上。秦征挣扎着双臂，躯体不停的扭动，易厌辞压不住他，只得翻身跨坐在上去，双手按着秦征的肩膀。
“宝贝，别闹。”
他的双手扯动着围栏吱吱作响，紧闭的双唇锁不住呜咽声，在秦征身躯的挣揣下，易厌辞险些被拱出去。
不得已，易厌辞抓向秦征的手。这才发现，秦征因握拳，指甲抠破了掌心。
咬紧的下唇......
抠破的掌心......
秦征竭力想要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不做挣扎反抗。
他，他是怕吵醒他。
“秦征，别这样，你可以叫出来，不要压抑自己。”
易厌辞压低身体，吻上咬紧的双唇，双手沿着手臂下滑，指尖一点点撬开紧握的拳，十指相扣。
秦征顽抗的身体慢慢平静，只剩双臂还在用力挣脱。
易厌辞摸索着，一点点准备解开绑带。谁说他的小朋友控制不住自己的！他那么痛苦，却克制着不出声。
不要绑着他！
这一瞬，易厌辞的大脑丢失。
秦征感受到手臂有些松，惶恐地起身看向易厌辞，正在给他的绑带松圈。“别！别解开！”
易厌辞压着他又躺了下去，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怠。
绑带仅剩几圈，秦征用力挣脱，一把搂住易厌辞坐起。他颤抖的双臂抱着易厌辞，一时松一时紧，他自己也不确定现在的状态。一下子力气大了，会不会伤到易厌辞。松了几分，又不甘心。仿佛从沙漠走出的人，极度渴望甘泉。再度抱紧几分，贪婪的呼吸易厌辞的气息。
这一松一紧的拥抱，勒的易厌辞有些呼吸不畅，但依旧后仰，双手摸着秦征的小腿，去解他脚腕的绑带。
秦征慌乱下拉回易厌辞的双手，“辞哥，别！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易厌辞宠溺的捧着他的脸，目光真诚道：“宝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压抑自己。”
说完，他的手又向后。
秦征将人搂紧，沙哑又低沉道：“你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
易厌辞已经摸到绑带，指甲抠着锁扣。
“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大概知道。”
秦征难以相信道：“那你还敢放开我。”
易厌辞轻颤着指尖，小声道：“我不想看你被绑。”
“你不想要，最好就别放开我。”
易厌辞手上动作顿住，他的状态，秦征的状态，要是真的解开了，他们......“你克制一下。”
“易厌辞，你知不知道，狂躁症生物学特征之一，是xìnɡ yù 亢进。”
易厌辞特意在浏览器搜索过狂躁症的症状，他当然知道。“嗯。”
“那你就是不知道，我一直都想上.你。”
靠！更知道了！不光是上次在酒店知道，在他刚刚翻身坐在秦征身上时就更知道了，那东西一直压在他臀下摩擦。“闭嘴。”
秦征吸吮着易厌辞的喉结，又向下叼着病号服的扣子，用力一带扯掉，“别解了，我克制不了。”
易厌辞心一横，双指用力，抠开了锁扣。
他......同意了？？？
不需要易厌辞一圈一圈松开绑带，秦征揽着易厌辞的腰抬起，腿上挣踹了一番，自行挣脱了束缚。
骤然翻身，将易厌辞压在身下。秦征靠在易厌辞耳边，咬着他的耳垂，道：“你想好了？”
易厌辞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兽性，方才解开锁扣的勇气一扫而空，“没有。”
“没有？辞哥，你耍我。”
易厌辞不知如何应对。
同意吧，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毕竟是要被上，他实在没有勇气同意，即使这个人是秦征。不同意吧，在秦征一再提醒下，还是给他解开束缚，到底为什么，难道......
他有些想法？只是需要秦征再主动一点，或者需要秦征推他一下，促成这事？
想到这里，易厌辞刷的一下脸通红。啊啊啊！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他妈的，他居然还有点期待！